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顾命[第5页/共9页]

世人退出帷幕，殿内只余低泣之声。章越拭泪哽咽道再道：“陛下，国度大事在于太子，臣已是晓得。”

蔡确道：“度之，我俄然想起熙宁四年时一个题目，苏轼以试进士发策，晋武平吴以专断而克，苻坚伐晋以专断而亡，齐桓兼任管仲而霸，燕哙兼任子之而败，事同而功异。”

蔡确抚掌大笑道：“一语道破，度之真是宝刀不老。”

却见病榻上的官家微微点点头，浊泪纵横，又手指一旁太子勉强道了二字：“尧舜……”

高太后正坐在帘后，面劈面地召对章越。

……

但见官家点了点章越，这一声“卿“字出口，蔡确瞳孔骤缩，司马光白眉微颤，吕公着与章直互换眼色，章惇则攥紧了手中笏板。

行至福宁殿前，数十名荷甲禁军如铁塔般守在阶下。灯笼火光俄然照来，一声喝问：“来者何人！“

伉俪二人相视一笑，章直随宫人走后，吕氏叮咛随人道：“吕忠吕臣，你们跟着相公入宫，见机行事。”

众宰执见章越入殿，有的心安，有的则不安。

现在燕达也是这般。

章直道：“我不敢问。”

大事办好以后，忽听外头喧华，阎守懃入内禀告道：“雍，曹二王入宫，为禁军所拦。”

高太后闻言看了众宰执们一眼。

福宁殿上。

章越入殿将话茬子翻开了，归正他现在不是现任宰相，有甚么好担忧的。

“好！好！”高太后连道两个好字。看来就算本身故意立雍王，看来也办不到了。

门下侍郎司马光，中书侍郎章直，尚书摆布丞李清臣，张璪。

阎守懃道：“外廷传言不实。实在官家时有只言片语，如'朕足跌头痛'、'我好孤寒'之类......只是不成整句。

按制就算外臣夜谒也当在垂拱殿，现在却要绕道福宁殿。

章越闻言大恸，双手托起官家之手，只感觉重若千钧。

说话之间，曾布已是草拟好了太子即位的圣旨，众宰执们方奉至帘前。

“怆陛下弘愿不就也。说到底还是我无能之故。”

官家临终之言，统统人都听到了，没有一字提及太后。不知是不是对太后答应司马光上位拔除新法的痛恨。

而司马光答允，他没有持位之心。

“二愿新法……薪火相传……”

蔡确道：“我蒙陛下拜托，问心无愧，即便今后身如晁错，亦在所不吝。”

蔡确冒险给官家冒进补药之事，竟然胜利了。

章越闻言想起这是苏轼乡试时出的题目，当时熙宁变法，官家兼任王安石停止变法，苏轼不满因而提出此题目来。

张茂则入帷帐禀告高太后。

他瞥见窗外树影间闲逛数盏朱漆宫灯，映得门楣上的狻猊兽首狰狞欲扑。

府门外数十名御前班直持戟而立，火光映照下铁甲森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