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顾命[第6页/共9页]

众宰执见章越入殿，有的心安，有的则不安。

半晌后翰林学士曾布入殿草拟传位制书。

众宰相们在官家面前好一通争论，这番争论字字入耳，太子与向皇后在帘后听得逼真。

“已宣。”

蔡确点点头道：“吕公意下如何？”

一时又是谁谁谁，被传召入宫了。

蔡确道：“度之，我俄然想起熙宁四年时一个题目，苏轼以试进士发策，晋武平吴以专断而克，苻坚伐晋以专断而亡，齐桓兼任管仲而霸，燕哙兼任子之而败，事同而功异。”

一个早晨马蹄声，叩门声，以及宰执从府邸趋起入宫，不消别人知会，章府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章越闻言大恸，双手托起官家之手，只感觉重若千钧。

轿舆行至宣德楼前，章越忽觉轿身一顿。只听外头宫使低声道：“建公，太后命先往福宁殿偏阁候旨。“

书房里暗无灯火，但章越早已风俗了在黑暗中冬眠等候。

章越走廊旁看到蔡确正坐在椅上青白面色映着宫灯，竟似老了十岁。他当即抬手道：“持正。”

蔡确笑道：“度之还未答题呢！”

章越闻言躬身道：“太后，此事臣千万不敢。”

章直回过甚却见吕氏一脸忧心，章直一笑拍了拍她的手道：“放心。”

右相吕公着正色道：“国事危急，太子年幼，我等身为宰执该当为太后分忧。“

福宁殿上。

等待了半晌，张茂则捧着拂尘入内：“太后宣建国公觐见。“

待太医们仓猝上前诊视时，官家已闭目不语。

但见章越言语诚心，高太后闻言举袖拭泪，向皇后更是掩面而泣。

章亘，章丞听了十七娘的话心底大定。

蔡确点点头又返回殿内。

苏轼以此为乡试题目讽刺，最后气得王安石发作，将苏轼逐出朝堂。

章越身负天子遗命，这是统统人都听到的事。

“今尽付与卿...辅我儿...了此夙愿！”

“这世上多少事，多少路都是人走出来的。耐不住大风吹倒梧桐树，自有旁人说短长有的说长。”

一副表面安静，内里暗潮涌动之状。

司马光拖着病体赶来，已是气喘吁吁。他打断争论：“当务之急是聆听陛下有何旨意，而非在此争辩是非。“

章越见这一幕心底稀有，目光再对上病榻上的官家。四目交对霎那，章越伏地垂泪道：“陛下！臣来迟了。”

吕公着道：“陛下之前病重时所书召章越之事，我等皆知。”

以是他从始至终一向向太子示好。

官家每说半句便是一阵剧喘，却仍挣扎着续道：“……但太子孱羸，不得不以大事相托。”

章越道：“那么太尉眼睛要放亮了，有些人若随之而入，企图不测，除非了太尉外没有第二人辩白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