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顾命[第7页/共9页]

但见官家点了点章越，这一声“卿“字出口，蔡确瞳孔骤缩，司马光白眉微颤，吕公着与章直互换眼色，章惇则攥紧了手中笏板。

夜色如墨，短促的马蹄声碾碎汴京街巷的沉寂。

此乃梁甫吟。

世人筹议，当即召翰林学士入宫草拟传位圣旨。

天井积水倒映着穿越不竭的宫灯红光。

众宰执见章越入殿，有的心安，有的则不安。

“盖辽人乃不共戴天之雠，反每年捐金绢数十万，且事之为叔父。为人子孙，当如是乎？说完陛下泣下很久，我知陛下心中盖有已有取辽弘愿。”

一个早晨马蹄声，叩门声，以及宰执从府邸趋起入宫，不消别人知会，章府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话音方落，殿内落针可闻。

蔡确点点头道：“吕公意下如何？”

吕公着道：“本日之事，不但我等身家性命之事，而是各系家属安危，我觉得当召！”

燕达道：“末将一向奉太后之命值宿内东门。”

压抑的抽泣声在梁柱间回荡。

“青史就是这般，这也是司马侍郎要修资治通鉴的目标。”

守在殿门口是内侍阎守懃。阎守懃道：“建公，官家已是醒转，请在偏阁中等待。”

青砖巷陌间马蹄声碎如密鼓。叩门声高文，章越展开眼睛，案头上的册页忽无风主动，哗啦哗啦。

众宰执们皆是在帷幕前大哭。章越立于群相之间也不知言何，二十年君臣恩遇，虽常有不快，但没有官家本身岂有本日。

府门外数十名御前班直持戟而立，火光映照下铁甲森然。

兄弟二人说说聊聊各自趴下的扶梯，数日前父子兄弟叔侄还在誊写免役法之事，

“今尽付与卿...辅我儿...了此夙愿！”

章直，苏颂上前向蔡确，吕公着道：“陛下之前有命，为何不宣建国公？”

“建公，太后相召！”

大事办好以后，忽听外头喧华，阎守懃入内禀告道：“雍，曹二王入宫，为禁军所拦。”

燕达会心，章越的意义，你给我将雍王，曹王拦在殿外就完事了。

“爹爹深夜进宫，我等不堪担忧。”

枢密副使苏颂，韩缜，皆立于帐外，等待天子传召。

张茂则入帷帐禀告高太后。

太后指尖划过念珠又道：“老身今后也要依重卿家了。”

但官家道了一句六哥后再无言语，只是握着太子之手。

章越走廊旁看到蔡确正坐在椅上青白面色映着宫灯，竟似老了十岁。他当即抬手道：“持正。”

说完章越将信纸丢入一旁火盆中。

“宫中出了何事？连雍王，曹王都被宣进宫中。”章丞皱着眉道。

“陛下曰：太宗自燕都城下军溃，辽兵追之，仅单身得脱。凡行在服御宝器，尽为辽人所夺，从人宫嫔皆陷没。太宗股中两箭，岁岁必发，其弃天下竟以箭疮发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