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6章 阴轿空停[第1页/共4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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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腊梅婶，您给瞧瞧这梦。"李老六把裹着油纸的烧酒放在石磨上，汗珠子顺着鼻梁滑进嘴里，"连着七夜，总见着血肩舆停在碾盘旁，轿帘子缝里往外渗黑水......"

“啥更邪乎的？”李老六声音都抖了。

高腊梅枯瘦的手指俄然攥住他腕子，指甲盖泛着青灰："六小子，二十年前张老夫出殡那晚，你可见着村口槐树开白花？"

高腊梅瞥了他一眼，持续说：“抬轿的几小我走到村口，肩舆俄然就不动了。轿杠像是被啥东西死死拽住，四个壮汉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挪不动半步。风不大，可轿帘子却本身翻起来，呼啦呼啦地响。借着月光，能瞥见帘子上有些抓痕，密密麻麻的，像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挠出来的。”

“谁晓得，”高腊梅嘲笑一声，“可还没等大师弄明白咋回事，村东头二孀妇家就炸了锅。二孀妇是个命苦的人，男人早死了，一小我守着个破院子。那天夜里，她正睡着，俄然感觉脖子一紧，像是被绳索勒住了。她展开眼，摸了摸脖子，手上黏糊糊的，低头一看，满手血。她爬起来照镜子，镜子里鲜明瞧见脖颈上多了道紫红色的勒痕，深得跟刀割似的。”

“当时谁也不晓得，”高腊梅声音抬高了些，“村里有个守夜的老王，胆量挺大，喝了两口酒就提着灯笼去看。他走到肩舆跟前，风吹得灯笼晃闲逛悠，火光忽明忽暗。老王壮着胆量，伸脱手，猛地翻开了轿帘——”

李老六听得愣神，“腊梅婶，您真行！这事儿也太邪乎了。”

他至今记得青石门槛上黏着的艾草味。那日落日泼得满院猩红，蝉鸣裹着暑气往人衣领里钻。接阴婆的藤椅扶手磨得油亮，葵扇动摇时，铜铃铛在她腕间叮当作响。

李老六展开眼，窗外的风雨小了些，雷声也远了。他回味着高腊梅的话，内心暖乎乎的。外头老槐树还在风里晃，可这回，他没感觉惊骇，反倒觉着结壮。他暗下决计，明天起多帮帮村里人，做点善事，也许那些恶梦真就没了。

高腊梅摇点头，“没人晓得。老王爬回村里，嘴里直嚷嚷‘有鬼有鬼’，村里人吓得不敢出门。可更邪乎的还在背面。”

暴雨裹挟着山核桃砸在窗棂上，李老六往炕头缩了缩，破棉袄里漏出的棉絮沾着火油灯的火星。老槐树在闪电里忽明忽暗，枝桠投在墙皮剥落的土墙上，像极了那年高腊梅讲故事时比划的鬼手。

“它一出来就冲我扑过来，”高腊梅说，“嘴里嚎得跟野兽似的，阴风刮得我脸生疼。我从速抽出桃木剑，照着它挥畴昔，可那鬼矫捷得很，一闪就躲开了，爪子差点抓到我胳膊。我撒了把糯米，糯米一碰到它身上，嗤嗤冒白烟，鬼怪疼得直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