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雪夜惊雷[第1页/共3页]
阴司点卯,阎罗索命。爷爷对着燃烧的符纸连吐三口血,我张真渊的孙子,岂是你们说收就收的?
“要生了?”老羽士掐指一算,神采骤变,不对,时候未到!
满月那天,爷爷抱着我去祠堂还愿。颠末村口老槐树时,树洞里俄然伸出只青灰色的手,抓向襁褓中的我。张真渊反应极快,反手拍出张黄符,那手立即缩了归去,树洞里传来"咯咯"的笑声。
阴阳眼分三等。爷爷的烟袋锅在黑暗中明显灭灭,"劣等见游魂,中等通幽冥,你这双眼睛..."他俄然用两枚铜钱压住我的眼皮,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。
我吓得大哭,惊醒了隔壁的父母。等他们赶来时,那东西已经不见了,只留下地上一串湿漉漉的小足迹,一向延长到紧闭的窗户。
张真渊蹲在青溪村祠堂的飞檐上,桃木剑挑着的黄符无火自燃,将飘落的雪花灼烧出焦黑的轨迹。老羽士的棉袍上积了厚厚一层雪,远了望去,就像祠堂屋顶俄然长出的雪人。
我出世后第七天,青溪村下了场黑雨。雨水在瓦片上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,村里养的狗整夜哀嚎。张真渊把家传的八卦镜挂在我床头,镜面却莫名其妙裂成八瓣。
六岁生日前夕,我建议了高烧。县病院查不出病因,大夫悄悄对父亲说筹办后事。爷爷把我抱到祠堂,在祖宗牌位前摆了盏青铜油灯。
爷爷!我吓得今后躲,符里有人!
门外的我听得浑身发冷,回身跑向院子,却瞥见井台上坐着个穿寿衣的老头。他冲我咧嘴一笑,暴露满口黑牙:小娃娃,你爷爷没奉告你吧?你出世的时候,地府存亡簿上写着呢。
阎王三点卯。爷爷用铜钱剑挑飞那些小人时,此中某个转头暴露诡异的笑:甲子年冬月初七,这孩子我们要定了。
铜钱化作金光射向那些黑影,却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力量弹开。张真渊神采乌青,他活了六十七年,从未见过阴物敢拒天师血符。
爷爷连夜从镇上赶返来,用朱砂在我额头画了道符。从那今后,我常常半夜惊醒,瞥见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在房间里浪荡——偶然是缺了半边脑袋的老太太,偶然是浑身滴水的长舌男人,最可骇的是个没有五官的黑影,总站在墙角看着我。
张真渊冲进产房时,我正被裹在染血的襁褓里。他厥后奉告我,当时瞥见三个穿纸衣的小人蹲在我枕边,一个数我的睫毛,一个量我的掌纹,第三个举着朱砂笔在虚空中写写画画。
1999年腊月初七,终南山簌簌落着三十年未遇的大雪。
铜钱烫得我哇哇大呼,却有甚么冰冷的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。爷爷用黄符接住那些液体,符纸立即燃起幽绿的火焰。
我尖叫着往回跑,撞进追出来的爷爷怀里。老头眯眼看向井台,那边空空如也,只要井水诡异地冒着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