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雪夜惊雷[第2页/共3页]

那是个闷热的夏夜，我被尿憋醒，迷含混糊瞥见蚊帐外站着个穿红肚兜的小孩。他背对着我，脖子却180度转过来，暴露张皱巴巴的老脸。

三天后，爷爷把父亲叫到配房。我躲在门外，闻声白叟沙哑的声音：洛川命格特别，十八岁前必遭大劫。要么送他上龙虎山修道，要么...

六岁生日前夕，我建议了高烧。县病院查不出病因，大夫悄悄对父亲说筹办后事。爷爷把我抱到祠堂，在祖宗牌位前摆了盏青铜油灯。

阎王三点卯。爷爷用铜钱剑挑飞那些小人时，此中某个转头暴露诡异的笑：甲子年冬月初七，这孩子我们要定了。

门外的我听得浑身发冷，回身跑向院子，却瞥见井台上坐着个穿寿衣的老头。他冲我咧嘴一笑，暴露满口黑牙：小娃娃，你爷爷没奉告你吧？你出世的时候，地府存亡簿上写着呢。

1999年腊月初七，终南山簌簌落着三十年未遇的大雪。

铜钱烫得我哇哇大呼，却有甚么冰冷的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。爷爷用黄符接住那些液体，符纸立即燃起幽绿的火焰。

哇——一声宏亮的婴儿哭泣穿通风雪。

我三岁那年，村里来了个游方羽士。那人在我家门口转了三圈，俄然跪地不起，说是瞥见屋顶盘着条黑龙。爷爷二话不说把他赶走，当晚就在我枕头下压了把开了光的桃木小剑。

就如许，六岁的我开端了修道生涯。开初只是认些简朴的驱邪符，七岁学掐诀，八岁背《太上感到篇》。同龄孩子在玩捉迷藏时，我在祠堂后院对着稻草人练习镇魂钉；他们上学读书，我跟着爷爷走遍周边村庄，给亡魂超度。

爷爷神采大变，一把抢过燃烧的黄符塞进袖中。厥后我才晓得，那家的儿子并非天然灭亡，而是被人推下绝壁的。三个月后，凶手在自家谷仓吊颈，传闻死前一向喊着有个小孩在火里看我。

阴阳眼分三等。爷爷的烟袋锅在黑暗中明显灭灭，"劣等见游魂，中等通幽冥，你这双眼睛..."他俄然用两枚铜钱压住我的眼皮，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。

爹？您不是在祠堂...

“要生了？”老羽士掐指一算，神采骤变，不对，时候未到！

不好！老羽士从怀中取出一把铜钱，咬破中指在钱上画了个血符，六合玄宗，万炁本根！

张真渊冲进产房时，我正被裹在染血的襁褓里。他厥后奉告我，当时瞥见三个穿纸衣的小人蹲在我枕边，一个数我的睫毛，一个量我的掌纹，第三个举着朱砂笔在虚空中写写画画。

阴年阴月阴日生，又逢雪夜惊雷。爷爷在祠堂祖宗牌位前上了三炷香，香却齐齐从中间折断，这孩子命犯天煞，十八岁前必有一劫。

五岁生日那天，我第一次瞥见它们。

阴司点卯，阎罗索命。爷爷对着燃烧的符纸连吐三口血，我张真渊的孙子，岂是你们说收就收的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