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5章 年3月4日[第2页/共3页]

暴雨激发电路毛病的顷刻，整条街刹时堕入暗中。林小满摸脱手电筒照亮货架，瞥见穿戴高中礼服的女孩正在速写本上描画雨幕中的便当店；许文心借着应急灯清算合唱谱，发明谱架夹层里有一张退色的结婚照；法度员父亲冲进雨中去接儿子，却看到少年正用外套护着老相机往家的方向奔驰；周明礼推开琴行的后门时，雨帘中闪现出抱着琴谱前来避雨的故交之女。

周明礼手中的扳手“当”的一声掉落在地，金属碰撞的声音惊飞了墙头上正在打盹的灰鸽子。二十年前，在音乐学院的琴房里，方传授总爱拿着那支镀银的钢笔小扣他的手背，略带调侃地说：“明礼啊，你这双手，就该整日浸在肖邦的夜曲当中，不该感染上机油的污渍。”而现在，他的指甲缝里嵌着如何也洗不净的松香，仿佛是对教员当年那句打趣话的无声回应。

“这是他女儿托人从德国带返来的零件。”女人将礼盒悄悄放在事情台上，那红丝带映托着玻璃罐里的琴槌毡，“父亲临终前说，那架斯坦威钢琴，唯有您能修好。”

积水漫过青石板的深夜，分歧春秋的陌生人挤在便当店平分享着加热后的饭团。手电筒的光束交叉纵横，有人议论起在山顶看到的浩大星空，有人提及半途而废的登山打算，更多的人只是悄悄聆听着雨打梧桐的声音。许文心发明丈夫最后一卷菲林里拍摄的满是社区的平常：晾晒的被单、嬉闹的孩童，乃至另有便当店冰柜收回的荧光——本来，阿谁老是念叨着要拍摄惊世之作的人，早已经把镜头对准了这充满炊火气的人间。

蝉鸣愈发清脆的午后，周明礼在琴行阁楼调试着音槌。汗水沿着他的脊椎缓缓滑落，浸湿了后腰的衣衫。俄然，他听到楼下来客用指节悄悄敲击出《致爱丽丝》的前奏。戴棒球帽的少年正盯着揭示柜里的口风琴，卫衣兜里暴露游戏手柄的一角。“老板，这琴能改成电竞主题皮肤吗？”少年抬开端时，周明礼看到他右耳闪动着幽蓝的耳钉，那光晕像极了二十年前本身在琴键上寻觅的和弦光斑。

梧桐果扑簌簌落地的秋分时节，林小满终究收到了社区文明馆的任命告诉。她清算储物柜的时候，发明那本考编课本里夹着一张泛黄的便当店速写，后背是许文心誊写的诗句：“你问我追不上山顶如何办/我指着半山腰的野花说/你看，春季在这里歇过脚。”

积水退去后的街道上，法度员帮儿子把改装成赛博气势的口风琴装进琴盒；许文心把结婚照重新挂回活动室，照片中间贴着合唱团最新的演出安排；周明礼翻开琴盖筹办再次调音时，发明有人用铅笔在《雨滴前奏曲》谱面的空缺处添了一行小字：“致每个在雨中修琴的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