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屋檐下的你[第2页/共3页]

茶海上的青瓷壶收回“噗”的声响，山泉水烧开了。霍袭丞取过老茶婆送的龙井，用竹制茶则悄悄拨入壶中。茶汤在公道杯里荡出金圈，他低头分茶，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暗影。林蕴暖接过茶盏，冰裂纹刚好对着掌心，热气氤氲中，能瞥见他衬衫领口的弧线被月光勾画得格外温和。

牛皮条记本不知何时被翻开，霍袭丞在最新的速写旁添了行小字：“2024年4月12日，云栖古镇，雨。暖说要给莞莞编竹篮，我偷偷画了她低头穿竹篾的模样，发间的竹叶影子，像落在光阴里的胡蝶。”写完，他望着靠在肩头的她，唇角微微扬起——有些话不必说出口，有些爱，早已在笔尖流淌，在茶香氤氲，在雨夜私语中，悄悄长成了最动听的模样。

“把稳门槛。”霍袭丞的手掌虚拢在她腰后，指尖隔着苎麻布料，仍能感遭到她脊椎的微颤。客房的雕花窗棂漏进半轮明月，床上铺着的蓝印花布被面，是老茶婆执意相赠的新婚礼品。林蕴暖将烤栗子搁在八仙桌上，砚台旁压着的宣纸映入视线——霍袭丞傍晚在茶寮写的小楷抄着《牡丹亭》选段，中间画着个戴竹叶发饰的小人，裙摆上落着三颗糖炒栗子。

窗台上的竹叶风铃俄然响动，送来远处竹林的清冽。林蕴暖望着霍袭丞解开领带的行动，竹节外型的领带夹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。他从行李中取出个檀木匣，内里躺着白日在古镇买的竹制镇纸，雕着并蒂莲的纹路：“摊主说，这是用老竹篾融铸的，每道纹路都带着竹涛声。”他替她别在旗袍领口，指尖划过她锁骨凸起处，“如许，你每次低头喝茶，都能闻声藏在竹节里的‘喜好’。”

更声透过雕花窗传来，已是子时三刻。霍袭丞俄然从裤兜取出个丝绒盒，内里是枚竹叶外型的银质胸针：“白日看你在阛阓多看了两眼。”他替她别在衣衿上，行动轻缓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，“摊主说，银匠打制时，特地留了竹节的天然弧度，说如许的金饰才带着草木的魂。”

窗外的雨丝开端敲打竹叶，淅淅沥沥的声响与风铃的叮咚交叉。林蕴暖走到窗前，瞥见民宿仆人家的灯火次第燃烧，唯有檐角的灯笼还在风雨中摇摆，将青石板路染成班驳的暖黄。霍袭丞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，将外套悄悄披在她肩上，指尖顺着她手臂滑落，与她交叠的手掌一起贴上冰冷的窗棂。

民宿的木门将夜色关在身后时，檐角铜铃的余韵仍在耳畔缭绕。林蕴暖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楼，手中的烤栗子纸包与旗袍暗纹摩擦，收回细碎的响。二楼走廊的灯笼映着霍袭丞的侧脸，他腕间的老上海机器表在暗影里泛着微光，表盘上的罗马数字与戏台上的羊皮灯笼一样，浸着光阴的包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