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屋檐下的你[第1页/共3页]

两人在八仙桌前对坐，谁也没有再说话。林蕴暖望着他腕间的腕表，表盘上的指针指向凌晨一点十七分——不是甚么特别的时候，却因为他的存在，变得格外和顺。桌上的烤栗子早已凉透，却仍披发着淡淡的甜香，与桂花糖年糕的气味缠绕，在雨夜的民宿里，织成一张暖和的网。

桂花糖年糕的甜香随他一同上楼时，瓷盘上还腾着热气。霍袭丞将盘子搁在八仙桌上，顺手推开窗，让雨丝的清冷混着甜香在房间里流转。林蕴暖咬下一口年糕，软糯的口感里裹着细碎的桂花，俄然瞥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玻璃瓶，内里装着戏台上的灯笼穗子，银线在灯光下闪动。

牛皮条记本不知何时被翻开，霍袭丞在最新的速写旁添了行小字：“2024年4月12日，云栖古镇，雨。暖说要给莞莞编竹篮，我偷偷画了她低头穿竹篾的模样，发间的竹叶影子，像落在光阴里的胡蝶。”写完，他望着靠在肩头的她，唇角微微扬起——有些话不必说出口，有些爱，早已在笔尖流淌，在茶香氤氲，在雨夜私语中，悄悄长成了最动听的模样。

“把稳门槛。”霍袭丞的手掌虚拢在她腰后，指尖隔着苎麻布料，仍能感遭到她脊椎的微颤。客房的雕花窗棂漏进半轮明月，床上铺着的蓝印花布被面，是老茶婆执意相赠的新婚礼品。林蕴暖将烤栗子搁在八仙桌上，砚台旁压着的宣纸映入视线——霍袭丞傍晚在茶寮写的小楷抄着《牡丹亭》选段，中间画着个戴竹叶发饰的小人，裙摆上落着三颗糖炒栗子。

雨不知何时停了，月光重新铺满雕花窗棂。林蕴暖靠在霍袭丞肩上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，看着窗台上的竹叶风铃在夜风中悄悄摇摆。明天会有新的风景，新的故事，但现在的檐角铜铃、雨夜灯火、另有身边人的温度，早已让她明白——最美的光阴，向来不是畴昔或将来，而是面前人眼中的星光，是当下每分每秒都在产生的、触手可及的和顺。

霍袭丞俄然回身，从桌上的牛皮条记本里抽出张纸，是他白日在戏台下画的速写：她踮脚看戏，发间别着竹叶，而他的手虚拢在她腰侧，背景里的灯笼与人群被简笔勾画，唯有两人的表面格外清楚。“加上这个，”他摸出支钢笔，在画纸角落添了只举着贝壳的小企鹅，“莞莞说小企鹅住在玉轮上，如许她就能晓得，我们在人间替她汇集星星。”

“明天想去哪儿？”他的下巴搁在她发顶，雪松香水混着茶香缭绕在鼻尖，“镇西头的竹编作坊，还是后山的观星台？”林蕴暖望着玻璃上本身与他交叠的倒影，鬓边的竹叶发饰刚好落在他眉梢，“去竹编作坊吧，”她指尖划过窗上的雨痕，“想给莞莞编个小篮子，装她捡的贝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