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雨夜[第2页/共3页]
茶盏相碰的声响里,两人都没有再说话。林蕴暖听着他钢笔帽扣合的轻响,看着他将速写本慎重地收停止李箱——那边还躺着他们在渔村买的贝壳风铃、陶艺店未烧制的陶罐、以及老茶婆送的蓝印花布。这些物件在黑暗中沉默,却像被注入了工夫的魂,每一件都在诉说着,他们共同走过的、正在产生的、以及即将展开的故事。
霍袭丞的钢笔在速写本上落下最后一笔,转头瞥见她醒了,眼中闪过微光:“画好了,”他将本子递给她,画面上是他们即将前去的竹编作坊,晨露中的淡竹旁,她握着竹篾,而他举着相机,镜头对准的不是竹子,而是她发间闲逛的银脚链,“题目叫《晨光里的竹篾匠》,”他笑着合上本子,“不过模特有官僚求重画。”
青瓷茶盏在八仙桌上投下圆融的影,霍袭丞的钢笔尖在速写本上沙沙游走,墨色在月光里洇出淡青的边。林蕴暖望着他垂落的睫毛,俄然发明那道大学时替她挡雨留下的眉骨旧疤,在暖光下竟像道镀了银的月痕——本来有些陈迹,早已在光阴里长成了专属相互的舆图。
林蕴暖望着画中本身专注的模样,俄然明白,所谓爱情,向来不是靠回想来保鲜的。那些藏在速写本里的线条、竹制镇纸的纹路、银质胸针的弧度,另有现在他眼中倒映的晨光,早已将每个当下,都变成了值得保藏的永久。而他们的故事,就像窗外的竹海,在风里雨里,不竭发展出极新的、带着露光的枝叶,等候着被相互的目光,悄悄采撷。
雨声渐歇,檐角铜铃的叮咚变得清透。林蕴暖望着窗外重新暴露的月光,俄然发明霍袭丞在速写本上画下了他们的倒影:她靠在他肩头,手中捧着烤栗子,而他的手正替她调剂旗袍的盘扣。画纸下方,他用极小的字写着:“现在的暖,比任何星斗都亮。”
清算行李时,霍袭丞俄然将那片夹在速写本里的竹叶放进玻璃瓶,盖上软木塞:“带给莞莞,”他望着瓶中伸展的叶片,“奉告她,这是爸爸妈妈在竹涛声里,替她捉到的、会唱歌的月光。”林蕴暖接过玻璃瓶,指尖触到他留在瓶身的温度,俄然感觉,这人间最动听的情书,向来不是写在纸上的句子,而是面前人将光阴折成纸船,放进光阴的河道,让它载着统统的和顺与等候,渐渐漂向,属于他们的、永不退色的明天。
更声敲过两下,民宿的木布局在夜雨里收回轻微的嗟叹。林蕴暖俄然发明霍袭丞的速写本里,不知何时夹着片白日捡的竹叶,叶尖的锯齿在纸页间投下影子,刚好落在“莞莞”两个字中间。她伸手抽出竹叶,发明后背用铅笔写着行小字:“暖的鬓角合适别竹叶,就像雪山合适极光,而我合适永久站在你身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