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童言无忌[第1页/共5页]

岁末的家庭会餐上，念初第一次尝到了红烧肉。她把酱汁抹在高脚椅上，用沾满油的手指去抓太爷爷留下的青瓷碗，被顾沉悄悄拍了动手。小家伙愣了两秒，俄然用含混的中文喊：“爸爸坏！”满桌人先是沉寂，继而发作出轰笑——这是她人生中说出的第一个完整词汇，带着胡衕里的吴侬软语尾音，像块刚出炉的桂花糖，甜得化在舌尖。

立春那天，念初在爬爬垫上第一次撑起家子。苏瑶举动手机录相，镜头里女儿的金发垂在粉色垫子上，像团熔化的奶油。父亲蹲在中间学老虎叫，逗得念初“咯咯”笑，口水滴在印着熊猫图案的围嘴上。母亲趁机把翡翠安然锁戴在她脖子上，玉坠碰到锁骨收回细碎的响，惊得小家伙伸手去抓，差点摔个屁股蹲。

深夜哄睡时，苏瑶摸着女儿颈间的安然锁，听着窗外的雨声渐歇。顾沉的手搭在她腰上，带着白日写春联时感染的墨香。楼下传来父母的低语，父亲在说“念念的睫毛随小瑶”，母亲在笑“老顾拍照总把人拍歪”。婴儿床里，念初翻了个身，小胖手无认识地挥向床头柜上的拨浪鼓，红绸带晃出细碎的光，像极了波士顿公寓窗外的圣诞灯，却比影象中更暖和，更实在。

中秋夜的天井里，月光给晾着的旗袍镀上银边。念初坐在外公肩头，伸手去够挂在灯笼上的流苏，顾沉的父亲举着单反调剂角度，镜头里苏瑶正给婆婆揭示如何用面团捏玉兔。“在美国啊，我们都是去中国城买月饼。”婆婆的浅显话带着加州阳光的味道，手指捏着的面团却歪成了小熊形状，“还是家里的玉轮圆。”

“慢点儿跑！”陈橙从书房出来，手里还拿着给门生改到一半的作文本。她蹲下身替洛熙捡回发卡，指尖触到女儿冰冷的耳垂，俄然想起今早给她穿秋裤时，小家伙扭来扭去说“要像姐姐那样穿公主袜”。育儿经在肚子里滚了几滚，最后却化作一声感喟——比起霍莞的活泼，洛熙总像团软乎乎的，连哭都是闷声闷气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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瓷勺刚碰到嘴唇，念初就皱起鼻子。她遗传了父亲的蓝灰色眼睛，现在正猜疑地盯着碗里的橙黄色糊状物，小拳头攥紧又松开，俄然“哇”地哭出声。苏瑶接过碗时，发明女儿的眼角还沾着在飞机上没擦洁净的奶渍，心底俄然漫起酸涩——三个月前在波士顿提出返国定居时，顾沉的西装袖口还沾着律所的油墨，而她的尝试数据正做到关头阶段，却在瞥见视频里母亲对着念初抹眼泪的刹时，决然退掉了尝试室的预定。

“顾先生，您女儿的中文发蒙课该开端了。”社区早教班的王教员递来本布书，封面上画着卡通汤圆。念初坐在苏瑶腿上，把册页上的芝麻馅抠下来塞嘴里，惹得满课堂的家长笑出声。顾沉在后排记条记，钢笔在条记本上写下“汤圆=Tangyuan=Dumpling with sweet filling”，中间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