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白莲木符[第1页/共3页]
这大明宦海的黑幕,竟与千年后的罪案如此类似。
砚青搬来的樟木箱里码着半人高文卷,最上层摊开的验尸格目墨迹未干:“嘉靖四十年八月初九,新安江浮尸案,死者右臂烙莲斑纹......”
“先生真乃神断!”周墨白俄然长揖到地,“还请移步县衙,本官有要事相商。”
朱漆门扇被撞得哐当作响,绯色官袍挟着秋雨湿气卷进花厅。
“凶手用牛毛针封住风府穴致其假死,待门窗反锁后,毒针随气血运行刺破心脉。”他俄然靠近香案上七宝香炉,炉灰中几点朱红碎屑正在晨光里闪动。
皂色短打的少年捧着铜盆撞进门来,盆沿水珠溅在严楼月红色直裰下摆。
“砚青,把墙角那一堆案牍给我取来。”严楼按住抽痛的额角,嗓音沙哑得陌生。
秋阳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切进屋内,在青砖地上烙下一道刺目标金边,严楼被这光晃得眯起眼,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。
“灭亡超越三个时候。”严楼撩开死者后领,后颈尸斑呈云雾状分散,“寅时前遇害。”手指按在木符边沿,“创口无糊口反应,凶器是身后插入。”
最刺目标是心口插着的桃木符——三寸长的莲瓣纹路间嵌着朱砂写的“真空故乡,无生父母。”
“严师...先生明鉴。”周墨白喉头发紧,指尖掐进掌心才稳住声线,“这祭奠开支向出处李主簿经手,上月他暴病身亡......”话尾恰到好处地颤了颤。
“严师爷!”
杏黄道袍前襟渗入暗红,一截桃木符箓直插心口,朱砂绘就的莲花妖异绽放。
“凶手昨夜子时就来布局。”他蘸了点香灰在掌心捻开,“青砖地洒过桐油,特地用蒲团挡住打滑处,等死者跌倒昏倒,再制造密室假象。”
秋风卷着枯叶扑进大殿,供桌上的长明灯忽明忽暗。
周墨白神采煞白。严楼已翻开蒲团,暴露底下用香灰画的莲花图谶——边沿处却有几道鞋底掠过的拖痕。
赵班头回声揪出个瘫软的老庙祝,嘴里叫唤着:“快点,走两步给大人看看。”
严楼抓起箱中油纸伞跟上去,皂靴踏过天井积水时,瞥见檐角铁马在风中乱闯,雨帘深处传来三声梆子响,辰时三刻。
“你是说这不是白莲教杀人?”周墨白的声音蓦地发颤。
三个月前那封密信快速闪过心头——当时严楼将工房呈报的八百两修庙批文截下,笑吟吟说了句“梁木易蠹,民气难防”。
“白莲妖人作怪!”庙祝抖如筛糠,“寅时洒扫时还好好的,卯时香客撞见就如许了......”
这少年名叫砚青,是县里安排专门服侍严楼的。
严楼俄然抬大调子:“赵班头,烦请查验庙祝鞋底是否沾着香灰?”
“咚咚咚。”
“先生,我出去了。”
周墨白疾步上前要审,却被严楼拦住:“大人,真正要揪的,是能打仗到县衙祭奠账簿的人。”他从袖中抖出一张黄纸,恰是晨间在县衙案头发明的祭奠银两批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