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暗桩[第2页/共3页]
严楼厉喝声中,跛脚杂役蹬着美人靠腾空,箭矢却非射向世人,而是钉入檐下悬着的青铜水钟。
“带下去好生把守。”周墨白俄然拂袖回身,“本官要亲审...”
赵班头提刀要追,却被严楼按停止段。
周墨白袖中手指蓦地蜷紧,客岁冬夜张公公的警告在耳边炸响:“周大人收的那船暹罗沉香,杭州船埠可另有人记得?”
窗外俄然掠过灰影,严楼腕底寒光暴起,碎砚擦着书吏耳畔钉入窗棂,半截灰布袖子飘然落地。
“妖言惑众!”周墨白袖口溅满墨点,状若疯虎,“拖去刑房!大刑服侍!”
“好个永昌庄。“他俄然轻笑,“上月刚接宫缎订单,转头就能拿出二百两现银。“指尖在梁木虫蛀的洞眼上一抹,“松木当楠木报,桐油充金漆用——刘书吏,你可知楠木时价已涨到六钱银子一料?”
暮色来临时,运河边的芦苇荡里浮起半截焦木。
严楼扶住踉跄的周墨白,指尖捏住他腕间穴位,“刘书吏如果暴毙在此,将来省里查下来,按察司的仵作怕是要看出端倪。”
“大人无妨直言。”严楼将布片按在香案上,“工房三年支取七百两修庙银,现合用在梁木上的不敷百两——那六百两雪花银,怕是熔成了织造局的宫灯吧?”
“三百甚么?”周墨白颤抖着去扶太师椅,刘书吏喉间收回“咯咯“怪响,脖颈青筋如蚯蚓爬动,七窍竟排泄靛蓝血丝——檐角铜铃骤响,第二支箭破窗而入,正钉在他大椎穴上。
严楼瞳孔微缩,指腹正按在焦木双鱼纹凸起的眼窝处,那支透甲箭的寒意还烙在肩头。
严楼靴尖挑起密函,火漆上“江南织造局“的篆文刺得周墨白瞳孔骤缩。
平白无端就要本身替你知县大人背锅,小人岂不是太亏了,严楼暗自揣测。
“本官俄然想起...”他挪步靠近瘫软的书吏,“上月你娘子还来衙门送过炊饼。”左手作势搀扶,右手指尖银针悄无声气刺向书吏后颈。
话音未落,刘书吏俄然暴起,袖中匕首直刺严楼心口,赵班头绣春刀横拍,腕骨碎裂声与书吏的惨叫同时响起。
廊柱暗影里腾起灰雾,三枚彻骨钉擦着赵班头皮弁飞过。
“把稳有毒!”
严楼俯身拾起账簿,泛黄纸页间飘落张洒金笺子,笺上朱砂小楷鲜明是“丙辰年八月廿三,收永昌庄丝银二百两,落款处钤着方胭脂印——缠枝莲纹环抱的“织造局用印。”
话音未落,院中俄然传来重物坠地声。
“不必追了。”严楼碾碎指间鳞片,海腥味混着冰片香钻入鼻腔,“大人,应当传令各船埠,严查彻夜丑时离港的漕船。”
雕花门俄然敞开,赵班头押着个青衣小吏撞出去,此人恰是县衙工房的刘书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