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三教九流[第2页/共3页]
严楼刚踏进盐市,就感受七八道目光钉在后背——有人在验他的“成色”。
严楼心头一跳,所谓阴盐,实则是私运倭寇的切口——棺材每寸木板夹层都抹着盐卤,运抵本地可晒出五十斤盐,但现在棺盖裂缝排泄的暗红,清楚是血迹!
严楼暴退三步,后背撞上盐包。
自永乐年间疏浚运河,这十万漕工便结成七十二路帮会,他们既运皇粮也贩私盐,船埠的青石板缝里都渗着漕帮血泪。
“刚才那一排船队,你可瞥见了?”严楼问道。
盐商刚要赔笑,却见柳德才枯枝般的手指直指严楼:“外加这个探子的命!“
严楼从腰间扯下刻着“盐”字鎏金令牌晃了晃:“白莲照水,弥勒降世。”
“青州雪花盐,十引现结!”
海鹞子轻笑:“三今后子时,漕帮十二连坞——记得带投名状。”抛来块血莲木牌,纵身消逝在夜色中。
严楼趁机撞破苫布棚顶,碎木屑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。
柳德才抛出的荷包“哗啦“砸在盐商脚边,三十两雪花银滚落一地。
“怕死就滚。”他用心粗着嗓子,一脚踹在王癞子屁股上。
穿过七拐八绕的暗巷,腐臭的腌鱼味劈面而来,河滩上支着数十顶油布棚,夫役们扛着盐包穿越如蚁。
两人贴着河床潜行,身后追兵被毒死的鱼群阻了视野,直到拐进支流河湾,两人才喘着粗气冒头。
月光照亮残破神像,他俄然回身甩出匕首:“跟了一起,不累么?”
严楼脑中惊雷炸响——戚继光的军饷!
严楼蹲在运河船埠的货堆后,往脸上抹了把混着煤灰的桐油,又将粗麻衣扯开两道口儿。
身边的漕帮地痞王癞子咧嘴一笑,暴露满口黄牙:“严爷这扮相,说是私运十年的老盐梆子都有人信。”
严楼眯眼望向雾气满盈的运河,模糊可见几艘无旗货船正鄙人锚。
“本日开的是‘阴盐’。”老者敲了敲棺材板,“每棺三百斤,要现银。”
身为刑名师爷的严楼常日里办案,也措置过很多与漕帮相干的案子,对他们的行事气势和端方略知一二。
严楼眯眼盯着棺材裂缝——那边暴露半截倭刀特有的鲛鱼皮刀鞘,他正要靠近细看,俄然被个醉汉撞了个趔趄。
梁上飘下个戴斗笠的身影,腰间海鸟木牌叮当作响,倭寇密探“海鹞子”竟说着一口官话:“严先生若愿合作,白莲教给的价码,我能翻三倍。”
抬棺的夫役猛地翻开棺材板,六名倭寇腾身跃起,他们脚踩木屐却快如鬼怪,腰间打刀出鞘的寒光连成一片雪练。
“老子全要了!“
严楼摩挲着木牌后背新刻的标记,眼神骤冷——那是戚继光军饷船的线路图,并且与之前戚继光写给他的那份有些许分歧,此中线条标注了白莲教埋伏地点,一旁的小字注了然人手配置和数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