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帐单人生[第1页/共4页]

"六百？"大哥皱眉，"我连儿子的补习费都凑不出来。"

41岁的二哥王茂财在工地打零工，13岁的女儿丢给故乡亲戚照顾。他最大的爱好是打麻将，人为大半填了牌桌。

回到家已是早晨七点半。刘梅正在厨房繁忙，两个双胞胎女儿在客堂写功课，大女儿的房间门关着，想必是在复习。父母住在隔壁楼的老屋子里，平时由四兄弟轮番照顾。

第二天工地上，王茂有绑钢筋时走了神，铁丝划破了手掌。工头让他去医务室包扎，他摇点头，用纸巾按住伤口持续干活。告假要扣钱，他请不起。

老父亲坐在轮椅上，半边身子不太矫捷；老母亲忙着给儿子们倒茶，手抖得短长。

两万！王茂有面前发黑。他走出急诊室，蹲在走廊上，头深深埋进臂弯。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，是工头催他归去加班的。他一个都没回。

大哥低头不语，二哥撇撇嘴，四弟面露愧色。终究勉强达成和谈：这个月医药费由四弟垫付，下个月开端四人平摊。

"明天叫大师来，是想筹议爸妈的照参谋题。"王茂有开门见山，"爸的降压药每月四百多，妈的脑梗药更贵，另有按期查抄的用度。我的设法是，我们四人每月各出六百，同一由一人办理。"

晚餐时，刘梅俄然说："明天妈查抄，大夫说能够是轻度脑梗，需求做进一步查抄。"

夜深人静时，王茂有站在阳台上，望着满天繁星。糊口仍然艰巨，但仿佛有了新的但愿。他想，他们兄弟四人的名字连起来是"生财有道"，可糊口教会他们的是：生而为人，最首要的是有情有义。

半小时后，一其中年男人仓促赶来。查对无误后，他冲动地握住王茂有的手："太感激了！这是工程款，如果丢了，我饭碗就砸了！"

"不了，歇会儿。"他笑笑，取脱手机检察银行余额。人为已经到账，但扣除各项还款后所剩无几。他给刘梅转了补习费，又预留了父母的医药费，剩下的连这个月的水电费都不敷。

老母亲手中的茶杯"啪"地掉在地上，碎成几瓣。她仓猝蹲下去捡，被瓷片划破了手指。

王茂有洗了手，走进寝室换衣服。床头柜上摆着一摞账单，最上面是红色的催款告诉。他叹了口气，把它们塞进抽屉。

坐上回家的公交车，王茂有风俗性地翻开手机银行检察账单：房贷3200，信誉卡最低还款1500，网贷800，父母医药费分摊600...这个月的人为还没到手就已经被朋分殆尽。他闭上眼睛，后脑勺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。

手术很胜利，但大夫叮嘱刘梅起码歇息一个月。这意味着家里将落空她那份支出，而债务不会是以减少分毫。

王茂有苦笑。43岁的大哥自从迷上"炸金花"后，家就散了。两年前嫂子带着女儿分开，只留下上高二的侄子。大哥的修车铺早就抵了赌债，现在靠打零工为生，却还是戒不掉打赌的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