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朝那些事52《白鹅潭》[第1页/共2页]

"红毛鬼又来收瓷器啦。"我想起上个月阿海说的，十三行嘅行商伍浩官又卖咗十万两嘅茶叶去英吉利。雪羽俄然在怀中动了动，喙指向西边——那边有座怪石嶙峋的小岛，岛上荒废的祠堂在月光下泛着青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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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好彩有雪羽！"阿爹抹着额角的血笑骂，"呢只畜牲倒比海军仲锋利！"

西礁岛的祠堂供桌上积着三寸厚的灰，雪羽啄开供桌下的暗格，内里躺着半块雕着龙纹的玉珏。"呢系当年海军提督陈廷敬留下嘅信物。"明珠不知何时呈现在身后，"二十年前佢围歼海盗时沉船喺呢度，宝藏就藏喺白鹅潭底。"

深夜时分，舱别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我睁眼瞥见月光下站着个穿月白襦裙的女人，鹅蛋脸上泛着珍珠般的光芒。她腕间银铃轻响，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水面的莲花上。

白鹅潭的传说还在持续。有人说江底有水晶宫，有人闻声月夜传来古琴声。而我晓得，那些白影系保护呢片水域嘅精灵，系无数人用鲜血同生命换来嘅安宁。就像阿妈临终时讲嘅："珠江水长流，白鹅护广州。"

我抱着雪羽连夜荡舟，江风裹着咸腥味灌进领口。颠末十三行船埠时，停靠着三艘西洋红毛船，桅杆上挂着绘有双头鹰的旗号。月光下，几个戴三角帽的洋人正在搬运木箱，木箱裂缝里暴露景德镇青花瓷的釉色。

补好的鱼网在舱角滴着水，阿爹用桐油纸裹住白鹅的伤处。我蹲在中间用破棉絮给它做窝，俄然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——是从白鹅翅膀下飘出来的，像晒干的茉莉花混着新会陈皮。

"阿珍，"阿爹俄然抬高声音，"你记唔记得你阿妈临走前讲嘅故事？"我点点头，耳边响起母亲临终时的呢喃："白鹅潭底沉住十三行嘅宝藏，有位白鹅仙子守着......"

我差点翻进床底。白鹅仰着脖子，声音像浸了蜜的糯米糍："我本系白鹅潭里修炼千年嘅灵物，昨日遭黑鲨帮嘅炮火误伤。"

窗别传来乌鸦啼叫，明珠俄然蹙眉："黑鲨帮嘅人来啦。"

月白女人蹲下身，银铃收回清越的声响："我叫明珠，多谢你救了雪羽。"她从袖中取出颗拳头大的夜明珠，"呢粒系定海珠，能辟水患，可保白鹅潭百年安宁。"

"等细路出世，就叫佢念祖啦。"阿海替我捋顺被江风吹乱的发丝。我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，仿佛又瞥见明珠腕间的银铃在雾中闪动。远处十三行的商船鸣响汽笛，惊起一群白鹭。

"你系......"我攥紧被角，粤语俄然卡在喉咙里。

乾隆四十二年春，广州珠江白鹅潭上飘着细雨。我蹲在"飞鱼号"船头补鱼网，手指被竹篾刺得生疼，俄然闻声芦苇丛里传来扑棱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