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朝那些事2 河中石兽[第1页/共3页]

那年隆冬，暴雨毫无征象地滂湃而下，来得极其蹊跷。乌云好似墨汁普通在天涯翻涌会聚，将全部天空遮得严严实实，白天仿若黑夜。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，打在空中上溅起高高的水花。卫河水在暴雨的残虐下暴涨三丈，浑浊的浪涛澎湃彭湃，如同一头摆脱了桎梏的猛兽，横冲直撞。河伯庙前那对镇水石兽，在这般凶悍的水势打击下，刹时被冲得无影无踪，只留下空荡荡的基座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产生的惊心动魄。

卫河船埠的青石碑立起那天，张铁锚正带着门徒们在百里外的河堤抢险。河水众多，河堤岌岌可危，他们争分夺秒地搬运着沙袋，加固着河堤。老河工毕竟没见到碑文开端那句 “但是天下之事，但知其一，不知其二者多矣，可据理臆断欤？”，但他烟袋杆划出的旋涡，却永久刻在了奔腾的河水中，成为了先人看望真谛的指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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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当河水是直筒子？” 老河工哈腰捞起一把河沙，沙粒从他粗糙的指缝间缓缓滑落，“水流撞到弯道，外侧冲，内侧淤。石兽被激流卷着走，碰到河湾就得转圈。” 他一边说着，一边仰仗着多年的经历，细心地摸索着河底。俄然，他的手触碰到一块凸起的硬物，心中一喜，“就这儿！使点劲！” 他大声喊道，声音中透着难以粉饰的镇静。

这日凌晨，西大街茶社里飘着茉莉香片的袅袅香气。茶社里热烈不凡，茶客们围坐在一起，议论着石兽的事情。退休的河道书吏赵老四蹲在长凳上，他身形微胖，脸上带着几分油滑的神情，眯眼看着河工们绘制的河床图，悠悠地说道：“要我说，这石兽怕是被冲进东海龙宫了。” 邻桌的秀才王守诚 “啪” 地合上折扇，脸上暴露不满的神采，义正言辞地说道：“子不语怪力乱神！石兽重逾千斤，定是沉在落水处下流的深潭。” 他穿戴一袭长衫，头戴方巾，举手投足间尽显文人的狷介与自大。

王秀才正要驳斥，知州衙门的差役俄然撞开门板，慌镇静张地喊道：“巡抚大人请来的江南名流到了！” 这一嗓子，如同投入安静湖面的巨石，刹时突破了茶社里的争辩。世人纷繁起家，朝着船埠的方向涌去，想要一睹江南名流的风采。

沧州城南的卫河船埠边，几百年来，始终立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碑。石碑材质古朴，质地坚固，光阴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陈迹，将其打磨得发亮。每当漕船浩浩大荡地从河面上颠末，船夫们总会不自发地对着这块石碑行谛视礼，眼神里尽是畏敬与虔诚。这方石碑，雕刻着乾隆五十六年那场震惊直隶宦海的“石兽奇案”，也承载着一段关于真谛与成见的陈腐寓言，如同一名沉默的智者，悄悄诉说着往昔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