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5章 传统艺术之困，逆世而行[第1页/共4页]

雨势渐歇时，萧云天在朱雀桥畔的碑亭里找到了张老艺人。

茶馆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群情。

阳光穿透纤维时，纸面竟闪现出若隐若现的竹叶纹，恰是张氏纸坊防伪的暗记。

茶馆里的天平开端倾斜。

他俯身拾起半片釉胎，指腹抚过冰裂纹的肌理："周公子可知这釉色为何唤作'孔雀蓝'？

话音未落，画布碎片俄然在雨中出现幽绿鬼火，将少年们华贵的锦袍灼出星点破洞。

老陶匠充满裂缝的手俄然稳如盘石，壶嘴断裂处在他指间化作展翅的雀头："萧公子说得在理，我祖父那辈烧霁红釉，还得往釉水里掺新嫁娘的血呢。"茶馆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，几个本来在画舫上嬉闹的公子哥不知不觉凑到窗边。

千钧一发之际，萧云天旋身用广袖卷起木匣，袖中暗袋滑落的金粉在氛围中划出孔雀尾羽般的弧光。

有个戴幂篱的女人将画坏的面具扔进河里，那狰狞的钟馗脸谱撞碎在桥墩上，朱砂色跟着波纹晕成血指模的形状。

人群轰笑声中，萧云天回身将软剑缠回腰间，剑柄上孔雀石雕成的眼睛在雨幕里闪过一线寒光。

周慕礼神采忽青忽白，他身后几个脚夫俄然踉跄着撞向木匣。

"萧公子好兴趣啊。"油头粉面的男人摇着洒金折扇挡住来路，腰间佩的羊脂玉禁步叮咚作响，"传闻你要建甚么艺术传承基地？"他用心拔大声音，二楼雅间的湘妃竹帘纷繁掀起裂缝。

雨丝裹着孔雀蓝釉梅瓶的碎光，在萧云天靴尖凝成点点星子。

当他回身的顷刻，萧云天瞥见他腰间悬着的双鱼佩——恰是大姐及笄那年，父亲赐给琉璃窑大匠的信物。

世人还未回神，他已将画轴悄悄搭在周慕礼肩头："谨慎别碰坏了流云轩的宝贝。"

二十几个锦衣少年扛着丈余高的木架颠末，架上绷着半透明的西洋画布，画着用金粉勾画的赤身菩萨。

待世人睁眼，那画布已变成飘落的雪片，每片都映着《天工开物图》里的匠人侧影。

"可别！"周慕礼用折扇压住地契，"谁不晓得萧公子上月在赌坊输了三千两？"他用心让镶着东珠的扇坠滑过萧云天衣衿，"传闻你要把这些老古玩卖给波斯贩子？"

萧云天瞳孔微缩，这恰是三日前他在鬼市见过的前朝贡品。

窗缝漏出去的风卷起他袖口的孔雀纹刺绣，恍忽间与昨夜木匣里那片冰晶堆叠成双。

前朝匠人需在半夜窑变时，用竹刀蘸着孔雀胆汁勾画纹样——"

萧云天从袖中抖落一卷泛黄的《陶说》，册页间夹着片莹蓝羽毛："这是我在张氏窑厂废墟里找到的孔雀翎，翎管中残留的铜锈与釉料成分不异。"他用心让羽毛飘向正在修补紫沙壶的老陶匠，"您说呢，陈徒弟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