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5章 传统艺术之困，逆世而行[第3页/共4页]

茶馆里的天平开端倾斜。

待世人睁眼，那画布已变成飘落的雪片，每片都映着《天工开物图》里的匠人侧影。

"张徒弟上个月还说要收徒呢。"郭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，茶碗里漂泊的茉莉花俄然碎成两瓣。

角落里正在修补紫沙壶的老陶匠手一抖，壶嘴"咔嚓"断在陶泥里。

"且慢！"周慕礼的侍从俄然抬进个鎏金箱子，"各位瞧瞧真正的新艺术！"翻开的刹时，满室都是刺目标西洋红——那是几十尊用树脂浇筑的菩萨像，眉眼间还嵌着会转动的琉璃眸子。

领头之人用心将画架往萧云天这边倾斜，眼看要压碎老陶匠刚修补好的紫沙壶。

"周公子若想要不退色的红，"萧云天俄然将半截孔雀翎插进茶盏，"不如尝尝这个？"翎羽在茶汤中缓缓析出靛蓝，与茜草红融会成妖异的紫。

萧云天瞳孔微缩，这恰是三日前他在鬼市见过的前朝贡品。

萧云天瞥见白叟充满裂缝的指甲缝还嵌着朱砂，俄然想起《天工谱》里记录的"霁红釉"配方——需用窑工三代人养出的老指甲做调色盘。

人群轰笑声中，萧云天回身将软剑缠回腰间，剑柄上孔雀石雕成的眼睛在雨幕里闪过一线寒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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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荒唐！"周慕礼的禁步玉佩撞得叮当乱响，"西洋画社三日便能培养个画师，你们这些老古玩......"

"三日前流云轩卖出的《春山图》，题跋用的但是宋徽宗瘦金体？"萧云天俄然打断他，指尖蘸着茶汤在桌面勾画，"运笔时手腕需悬空三寸，笔锋转折处暗合八卦方位——"他腕上孔雀纹刺绣跟着行动活动，竟真在雾气中凝成个金色的"艺"字。

行至朱雀桥，秋雨又绵密起来。

雨水浸泡过的青石板泛着油光，劈面绸缎庄的伴计正踮脚取下"苏绣宗师"的金漆牌匾，换上一幅描着西洋透视画法的牡丹图。

剑光如孔雀开屏扫过画布，碎裂的金粉雨中响起裂帛之音。

客岁腊月他亲目睹过张大女人跪在雪地里，只为取初雪融水浸泡檀皮。

寅时的更鼓声还在檐角震颤，萧云天已经坐在城南茶馆的临窗位置。

"周公子动静通达。"萧云天指尖轻叩装着《天工谱》的木匣，昨夜沾到的松烟气味俄然变得刺鼻，"不如三今后同往琉璃窑......"

雨丝裹着孔雀蓝釉梅瓶的碎光，在萧云天靴尖凝成点点星子。

老陶匠充满裂缝的手俄然稳如盘石，壶嘴断裂处在他指间化作展翅的雀头："萧公子说得在理，我祖父那辈烧霁红釉，还得往釉水里掺新嫁娘的血呢。"茶馆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，几个本来在画舫上嬉闹的公子哥不知不觉凑到窗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