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红童索债[第1页/共3页]
沈予安怀中的翡翠铃铛俄然滚烫,烫得他几近握不住。低头看去,铃舌竟变成半截梳齿,跟着孩童的唱诵悄悄摆动,收回纤细却清楚的“咔嗒”声。铃铛内壁闪现出幽绿的左券笔墨,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渗入他的皮肤:“立据人沈予安,今志愿为红童索债使,七日以内收齐本息”。
翡翠铃铛俄然沉寂无声。沈予安发明铃舌上的梳齿不知何时变成颀长的脐带,连着井水深处。当他拽动脐带时,古井狠恶沸腾,蒸汽满盈中,一具通体翡翠色的女婴尸身浮出水面——恰是当年被炼成“利钱母本”的沈家女婴。
在无人可见的维度,初代宿主的感喟从井底幽幽传来:“利钱易清,孽债难消...”声音里尽是无法与沧桑,仿佛在警告世人,有些罪孽,即便偿清财帛,也永久没法真警告终。
“第三笔债,收杨大蜜斯的打扮镜。”孩童话音刚落,东配房传来震耳欲聋的镜面碎裂声。杨大蜜斯生前的菱花铜镜破窗而出,镜面映出的不是气象,而是一张不竭变幻的人皮,每刻钟就换成一名被逼死的债主面庞,气愤、绝望、痛苦的神采在镜中瓜代闪现。红童们用发绳缠住镜框,镜子后背竟浮出一张婴儿脸,正用无牙的嘴啃咬镜面,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中,镜面充满蛛网状的裂缝。
五更梆子的声响穿透浓稠如墨的雾气,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,生生将死寂的夜幕划破。梆子声沉闷而悠长,余韵在巷弄间回荡,沈予安猛地从床上惊坐而起,盗汗渗入了后背。紧接着,一阵细碎的挠门声贴着耳膜传来,像是无数指甲同时刮擦木板,锋利的声响刺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。门缝里排泄暗红如凝血的液体,在青砖地上缓缓聚成铜钱形状,每个钱眼都钻出寸长的红毛,如活物般扭曲爬动,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黏腻的血痕,氛围中满盈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。
“本息已清,该收包管了。”红童们齐刷刷转向沈予安,行动整齐得如同机器。它们解开辟绳,七缕灵魂从中飘出——恰是当年为杨家包管的七其中间人。灵魂被勒成铜钱状,钱眼里涌出的黑血在地上画出阴月当铺的平面图,库房位置标着红叉,中间小楷讲明:“丙辰年封存之物”,笔迹恍惚却透着摄民气魄的力量。
翡翠铃铛无风主动,清脆的声响中带着令民气悸的颤音。声波扫过之处,空中轰然裂开,无数藐小的手臂破土而出——满是未足月的婴孩尺寸,皮肤青紫,指甲乌黑。这些小手抓着泛黄的借券,沈予安拾起一张,月光下,借券包管人处的婴儿足迹透着诡异的粉红,仿佛是用鲜血所印。
“第二笔债,收杨三爷的算盘骨。”孩童们齐刷刷指向西街,锋利的声音刺破雾气。只见杨三爷的棺材轰然破土而出,棺木在空中收回刺耳的扯破声,刹时崩溃。他的脊椎骨主动拆分红算盘形状,每颗骨珠猖獗转动,“噼里啪啦”的算珠碰撞声中,计算着积年死账的复利。最年长的红童伸手抓住算盘,竟生生拆下本身几根肋骨穿成算盘轴,行动流利得令人胆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