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揉面[第1页/共3页]

晏陌迟勒马缓行，玄色大氅上落满细雪：“梅胜利带兵搜山那日，穿的可都是明光铠。“他俄然轻笑，“你当真是问他要不要换便装？“

“当年在诏狱......“他俄然开口，“狱卒给的馊饭比这更难下咽。“米香混着焦味漫开，他舀起半勺吹了吹，“能吃。“

后窗俄然探进个脑袋。晏陌迟惨白的面庞映着晨光：“光驾递碗水。“他指尖还沾着药渣，目光扫过余巧巧沾着糖霜的嘴角，“梅先生说你们在煮粥......“

元宝看得目瞪口呆，肉条渣掉在衣衿上都忘了拍：“晏大哥耍剑也这么都雅？“余巧巧包馅的手顿了顿，面前忽地闪现那日软剑破空时溅起的血珠。

余巧巧冷静退到灶台角落。晨光里晏陌迟与贺锦澜并肩而立，一个执勺一个捧碗，倒像是话本里说的神仙眷侣。她俄然感觉嘴里糖饼泛苦，回身去添柴时，闻声晏陌迟低声道：“玉蝉的翅膀刻反了。“

柴火“噼啪“爆响。余巧巧望着火星四溅的灶膛，俄然明白为何书中说贺锦澜终究削发为尼——有些缘分早刻在年轮里，任厥后者如何灌溉，也开不出新的花。

余巧巧捏着半块糖饼僵住。茶汤沸腾的声音里，贺锦澜的声音格外清澈：“客岁他'死讯'传来时，我抱着他送的及笄礼哭晕畴昔。“她从颈间扯出红绳系着的玉蝉，“这是他亲手刻的。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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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余巧巧。“晏陌迟俄然唤她，指尖还沾着墨渍，“过来看看这春联可还工致。“

“二十八把面发，二十九蒸馒头——“元宝蹲在磨盘旁啃炸肉条，含混不清地唱儿歌。老郎中摸索着往灶膛添柴，俄然抽了抽鼻子：“萝卜羊肉馅的？“

贺金飞扒着窗框怪叫：“姓晏的你偏疼！昨儿我熬的药你说像刷锅水......“

“雕虫小技。“晏陌迟俄然开口，惊得余巧巧差点捏破包子褶。却见他用擀面杖轻点竹匾：“再不包，面皮要晾干了。“

晏陌迟掸去袖口面粉，墨锭在砚台里转出暗香。笔锋落在红纸上的顷刻，外头传来元宝的惊呼：“下雪了！“

……

贺锦澜“啊“地捂住胸口玉坠。余巧巧昂首，正撞上晏陌迟望过来的眼神。他指腹抹过灶台积灰：“当年你说要刻个会飞的。“

晏陌迟俄然伸手接过粥勺。他挽袖搅动锅底焦糊的米粒，腕骨凸起的弧度让余巧巧想起他劈柴时的模样。当时他总说“柴要顺着纹理劈“，现在搅粥的行动竟也带着一样韵律。

腊月廿七的晨雾还未散尽，两匹快马分道扬镳。余巧巧裹着兔毛领大氅往桃源村去时，八百里加急的密报正掠过官道旁的枯柳，朝着都城奔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