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揉面[第2页/共3页]

红纸上墨迹未干：“爆仗声中辞旧岁，梅花香里贺新春。“余巧巧歪头看了半晌，噗嗤笑出了声：“梅胜利如果瞥见，定要问你如何偏用'梅'字。“

“二十八把面发，二十九蒸馒头——“元宝蹲在磨盘旁啃炸肉条，含混不清地唱儿歌。老郎中摸索着往灶膛添柴，俄然抽了抽鼻子：“萝卜羊肉馅的？“

蒸笼摞得比人还高时，日头已偏西。康婶翻开最顶层的覆盖，麦香混着羊肉美味劈面而来。元宝迫不及待要抓，被余巧巧拍开爪子：“先敬灶王爷！“

“当年在诏狱......“他俄然开口，“狱卒给的馊饭比这更难下咽。“米香混着焦味漫开，他舀起半勺吹了吹，“能吃。“

腊月廿七的晨雾还未散尽，两匹快马分道扬镳。余巧巧裹着兔毛领大氅往桃源村去时，八百里加急的密报正掠过官道旁的枯柳，朝着都城奔驰。

……

“发甚么呆呢？“余巧巧在他面前晃了晃沾满面粉的手，“康婶说彻夜要守岁，让你帮手写春联。“她俄然抬高声音，“村头王秀才写的要收十文钱呢！“

“雕虫小技。“晏陌迟俄然开口，惊得余巧巧差点捏破包子褶。却见他用擀面杖轻点竹匾：“再不包，面皮要晾干了。“

晏陌迟掸去袖口面粉，墨锭在砚台里转出暗香。笔锋落在红纸上的顷刻，外头传来元宝的惊呼：“下雪了！“

灶膛火星“噼啪“炸响。余巧巧望着玉蝉翅膀上精密的纹路，俄然想起晏陌迟教孩子们刻木雕时，也是这般专注神情。当时他握着李二狗的小手说：“下刀要稳，心不能乱。“

余巧巧捏着半块糖饼僵住。茶汤沸腾的声音里，贺锦澜的声音格外清澈：“客岁他'死讯'传来时，我抱着他送的及笄礼哭晕畴昔。“她从颈间扯出红绳系着的玉蝉，“这是他亲手刻的。“

贺金飞扒着窗框怪叫：“姓晏的你偏疼！昨儿我熬的药你说像刷锅水......“

“房陵军剿灭的'逃兵'里，“余巧巧攥紧缰绳，呵出的白雾在睫毛上凝成霜花，“除了假扮衙役的，余下都是都城派来的？“

纷繁扬扬的雪片里，余巧巧将“五谷歉收“的横批贴在门楣上。回身见晏陌迟立在廊下，肩头落满雪花，竟与身后蒸腾的白汽融成一幅水墨。她俄然想起贺锦澜那日的话——此人本该在斑斓堆里品茶听曲，现在却在她这乡间院子里写春联。

晏陌迟勒马缓行，玄色大氅上落满细雪：“梅胜利带兵搜山那日，穿的可都是明光铠。“他俄然轻笑，“你当真是问他要不要换便装？“

“顿时就好！“贺锦澜舀起半生不熟的米粒，“我娘说熬粥要文火慢炖......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