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曲水流觞酒劫（上）[第2页/共2页]

拂晓时分，紫阳书院的同窗们从醉梦中醒来，竟都记起了被母茶树根须偷走的执念：有人想开初遇恋人时的茶香，有人记起亡母绣过的蝶纹。陆九渊望着石槽中残留的银斑茶汤，发明每滴酒液里都漂着藐小的光点——那是凡人在醉后，最实在的感情透露。

柳如烟的指尖划过酒坛，帕子上的精血俄然融入酒液，坛中闪现出五百年前的场景：五显祠的酒仙正将护心鳞分给绣仙，而茶仙在旁用茶针刻下破阵诀。“用我们的血，激活五显祠的酒魂。”她望向陆九渊，眼中闪过决然，“就像宿世他们做的那样。”

苏檀儿跪在祭酒大人面前，交出了蝶社的密信，信末盖着青海尝试室的火漆印：“胚胎已能接收酒精中的执念，下一次尝试，将在沪上的万国酒会上。”陆九渊望向东方，姑苏城的方向正飘来绣绷断裂的脆响，他晓得，沈青禾必然也收到了，来自酒劫的，情劫预警。

“追！”陆九渊握着青铜茶针冲向前，柳如烟的银蝶发饰俄然飞起，为他照亮井壁上的双生蝶纹。井底的酒窖中，蝶社成员正围着青铜酒坛念咒，坛口飘出的雾气里，清楚映着沈青禾在姑苏绣庄咳血的场景。

“停手！”陆九渊的茶针划破酒坛封印，银斑茶汤与坛中酒液相激，竟在空中显出血字：“酒劫夺魂，情丝续命”。他这才惊觉，蝶社想通过酒中根须，将同窗们的执念转化为胚胎的营养，而破解之法，竟藏在他与柳如烟的双生蝶印记中。

“九渊兄把稳！”柳如烟的惊呼混着琵琶弦断声，陆九渊这才惊觉，本身的指尖已被酒盏边沿的缺口划破，鲜血滴入石槽，竟让统统莲花灯发作出强光，在回廊石壁上拼出完整的五显祠地宫图。苏檀儿的琵琶“当啷”落地，暴露藏在琴腹的《金瓶梅》残页，页角“酒浸情劫”四字正在滴血。

酒过三巡，穿月白襦裙的女子抱着琵琶走来，弦上系着的青铜铃铛，恰是沈青禾客岁寄来的护鳞铃。陆九渊认出她是姑苏酒坊的店主女苏檀儿，曾在山塘街见过她与沈青禾会商“以血润酒”的古法，现在她指尖划过琴弦，竟弹出与沈青禾绣绷断裂时不异的清响。

“好个‘茶酒趁韶华’！”同窗王公子的笑声惊醒幻象，陆九渊低头，发明本身不知不觉已在经折上画满双生蝶纹，墨迹里竟渗着淡淡酒香。他举杯饮尽，虎跑泉的清冽混着米酒的醇厚，竟在舌尖化出从何尝过的滋味——像是绣绷上的沉水香，又似山塘街的紫藤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