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劫后生晖[第1页/共3页]
"阿福!"他俄然低喝,"去请李大人的顶头下属,就说...琉璃巷的陈记瓷坊重开了。"红绡一愣,随即明白他是要借官府权势彻查,护窑符与官银的两重证据,足以让巡检司没法包庇。
总兵大人神采乌青,挥手命人拿下余党。陆九渊趁机取出父亲的茶勺与红绡的瓷符,合在护窑符上,竟拼成完整的"陈记"窑印。窑顶的残瓷片回声齐鸣,恍若二十年前的窑火重生,将琉璃巷的晨雾染成虎魄色。
陆九渊心中一凛,想起昨夜在漱玉斋接待漕帮首级时,用的恰是新制的"窑火红"。他取出茶引文书,对着阳光细看,朱印边沿的锯齿纹公然与残片不符——本来余党趁乱换了假文书,真正的茶引现在该在总兵府的暗格中。
刺客们见势欲逃,却见红绡已将老茶枝摆成"困"字阵,漕帮弟子从四周八方涌来,手中灯笼印着的"雨润红"标记,恰是莲花帮最顾忌的"火克水"之象。为首者俄然惨笑:"你觉得赢了?总兵府的换茶引...早就在你们喝茶时调了包!"
红绡站在二楼,望着楼下络绎不断的茶客,俄然指着柜上摆着的汝窑残片拼盘:"九爷,这些碎瓷拼的莲花,如何少了一瓣?"陆九渊轻笑,用茶勺敲了敲拼盘中间:"留个缺口,让这贩子的机巧,永久有个转圜的余地。"
窗外,漕河的水潺潺流过,带走了莲花帮的残旗,却留下了漱玉斋新焙的茶香。陆九渊望着红绡清算茶样的背影,俄然明白,这一场灾害从未真正结束,就像护窑符的窑裂永久存在,贩子当中的机巧民气,永久会在茶香与瓷韵里,续写新的故事。
话未说完,红绡的软鞭已缠住他手腕,鞭头瓷片划破其袖口,暴露内侧刻着的"焚"字——恰是二十年前放火者的标记。陆九渊趁机将护窑符按在木箱暗格,箱盖回声弹开,内里码着的不是官银,而是七十二本用老茶枝装订的账册,每一页都浸过矾水,遇热便闪现出莲花帮的私运线路。
瓷坊旧窑的青烟在卯时三刻漫过琉璃巷,陆九渊握着护窑符立在坍塌的窑门前,砖缝里排泄的茶汁竟在晨露中聚成"陈记"二字。红绡蹲下身,用软鞭挑开焦土,暴露半枚烧裂的瓷印,印面"瓷茶共生"的残纹与护窑符严丝合缝——这是二十年前父母辈埋下的最后一道暗号。
茶勺搁在案头,"辨"字在烛火下明显灭灭,如同他腕间的朱砂痣,红绡耳后的刺青,另有那半片永久留在旧窑井底的残瓷——它们既是灾害的印记,也是重生的火种,在这贩子长巷里,永久等着下一个晓得的人,来续一盏茶,补一片瓷,解一局棋。
暮色来临,琉璃巷的灯笼次第亮起。陆九渊摸着护窑符上的裂缝,想起井底的血字与父亲的茶勺,终究晓得所谓"艺财双劫",原是技艺与财产的两重磨练——技艺若失了辨伪的初心,财产便成了迷心的劫数;而民气若守得住裂缝里的微光,再深的劫数,也能熬出回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