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炒茶锅熔百年忆 绣绷针断三生缘[第2页/共2页]

茶寮内，那筒回想茶悄悄躺在石桌上，每片茶叶都在微光中闪动。如有人细看，会发明叶片上模糊刻着两行小字：一行是“沈青禾，西湖白堤第七次煮茶时，你袖口沾着我的茶香”；另一行是“陆九渊，五显祠双生灯亮时，你眼里有我绣绷的光”。

沈青禾的绣针俄然不受控，自行在绷上绣出“光阴锦”三字。每绣一针，她便健忘一种茶香——西湖龙井的清冽、武夷岩茶的霸道、大吉岭红茶的蜜韵，这些刻在灵魂里的味道，正跟着银针的起落垂垂淡去。“老陆……”她俄然抓住他的手腕，“我仿佛……不记得如何辩白普洱的陈香了。”

哀牢山深处的茶寮里，陆九渊赤脚站在三尺铁锅前，掌心按在滚烫的锅沿上。锅内翻涌的不是新茶，而是他与沈青禾了解百年间的影象碎片——那年西湖初遇，她绣绷上的双生灯晃了他的眼；雷峰塔下共饮，她指尖的血珠染红了砖纹拓片；另有楚云绡临终时，将护茶咒纹在他后颈的温度。

沈青禾将绣绷系在腰间，那上面已没有任何图案，却重若千钧。她晓得，从这一刻起，他们不再是能看破宿世此生的护茶人，而是两个即将忘记相互的凡人——独一的联络，只剩手中的茶篓与绷上的血字：“情劫渡尽，影象成茶”。

他蓦地回身，见沈青禾的绣绷上，楚云绡的面庞正垂垂恍惚，取而代之的是空缺素绢。而她的眼神里，已寻不到初遇时的滑头，只剩凡人面对忘记的发急。“别怕，”陆九渊握住她持针的手，将本身的真气渡入，“每片回想茶，都是我们活过的证据。”

他喉头转动，终是没让泪水落下，只是将竹筒紧紧抱在胸前。竹筒大要，两人逐步淡去的蝶形胎记正化作流光，注入每片茶叶。而茶寮外，母茶树的根须俄然收回婴儿般的哭泣，茧房的壁上开端闪现凡人的影象碎片——那些被封存的痛苦，正在回想茶的茶香中，化作可触碰的光。

半夜时分，最后一片茶芽在锅中成型，带着陆九渊的泪光与沈青禾的血珠。与此同时，沈青禾绣完最后一针——那是他们在五显祠初设茶宴的场景，却在落针的刹时，画面化作飞灰。她望着空缺的绣绷，俄然轻笑：“老陆，我连你穿宽袖大袍的模样，都快记不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