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时光锦碎忆成灰 回忆茶沸劫火生[第2页/共3页]

沈青禾的绣针俄然脱手飞出，钉在洞顶的钟乳石上。她望着绷面上空缺的素绢，指尖还逗留在绣“初遇”二字的半途——本该是茶博会的场景，现在却只剩一片空缺。“老陆，我连你名字都快记不清了。”她的声音在颤栗，却仍摸索着去捡绣针，“只记得……你袖口总有炒茶的焦香，像那年西湖边……”

他捡起茶碗，鼻尖缭绕的不再是穿透宿世此生的茶香，而是最朴实的草木气味。“尝不出了。”陆九渊俄然大笑，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，“但我们能够重新学，像凡人那样，从第一片茶叶开端。”

茶汤大要闪现出东洋茶侍的虚影，她正捧着唐本《茶经》向沈青禾浅笑——那是沈青禾用二进制绣往生咒的刹时。可这画面刚显形，便被母茶树的根须嘶吼声撕成碎片。陆九渊蓦地转头，瞥见洞外的根须已从墨色转为金红，正顺着回想茶的香气猖獗爬动，像极了当年五显祠双生灯初亮时的霞光。

当第一缕阳光射入石洞，沈青禾的绣绷终究落地。绷面上空空如也，却在边沿处渗着两行血字：“陆九渊，你的茶总炒糊，但比任何人都烈”“沈青禾，你的绣针会救人，但刺中我时最疼”。这是他们用精血留下的，关于相互最后的线索。

“机会到了！”陆九渊将整锅回想茶倒入石臼，双掌化作茶杵猖獗捶打，“沈青禾，用你的绣绷接住这些影象！”石臼中发作出刺目金光，每粒茶粉都带着他们渡化的情劫：纽约基金经理的辞职信、肯尼亚莱拉的婚书、东洋茶道机器人第一次流出的泪水。沈青禾咬破指尖，在绷面上画出“光阴锦”的咒文，银线顺着血珠渗入，竟将全部石洞映成了影象的万花筒。

铁锅收回刺啦声响，陆九渊蓦地咬破舌尖。刚才在炒茶时，他竟健忘了楚云绡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——本应刻骨铭心的“护好青禾”，现在却像被雨水冲刷的砖纹，只剩恍惚的笔划。“用凡民气火炒茶，公然要忘了前尘。”他自嘲一笑，运转“茶魂九转功”将丹田处最后的愿力注入锅底，火苗顿时暴涨三尺，将回想茶芽烤得滋滋作响。

“只是茶香还在。”陆九渊举起石臼，内里的回想茶粉正化作流光飞向环球。他俄然想起楚云绡曾说“情劫是茶，回甘在渡”，现在看着茧房纷繁分裂，被困者胸口闪现的蝶纹，终究明白——护茶人的愿力，向来不是长生，而是让凡人在劫火中，学会本身煮茶。

当最后一片茶芽碎成粉末，沈青禾的绣绷俄然收回裂帛之声。绷面上，他们在西湖白堤摆万张茶席的场景正在崩塌，陆九渊宽袍大袖的身影逐步淡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穿戴当代服饰的陌生人——那是他们作为凡人的最后模样。“本来我们……不是生来就懂茶的。”沈青禾望着绷上的陌生人，俄然轻笑，“只是在某场劫火里，捡了半片茶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