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信笑阴.龙虎斗盐[第1页/共2页]
暮春的落日把青石板路染成虎魄色,陆九渊正往茶盏里续“竹露煎茶”,忽听得巷口传来重物碰撞声。穿绸衫的中年男人踉跄着撞翻茶担,青花瓷碗摔碎在脚边,暴露内里藏着的、染着盐渍的官银。
沈青禾俄然摘上面巾擦血,月光照亮她耳后朱砂痣,像朵开在雪地里的腊梅。陆九渊心中剧震,俄然想起九世前的雷劫——他曾用身躯护住的少女,后颈恰是如许的红痣,当时他说:“这痣如朱砂点雪,便是循环千万次,我也能寻到你。”
王员外跪地痛哭,从怀中取出半块碎玉:“我娘双眼瞎了十年,听闻南海鲛人泪能治眼疾,才……”他翻开衣领,后颈处竟有枚蝶形红痣,与沈青禾耳后的朱砂痣遥相照应,“客岁腊月,有个戴面具的人说,只要我运三车官盐去鹰嘴崖,就给我鲛人泪……”
茶香漫过废墟,陆九渊摇响铜铃,《凤求凰》的尾音里多了丝不易发觉的颤音。他晓得,当沈青禾耳后的朱砂痣与他掌心的蝶形胎记在茶香中相认时,属于他们的、关于保护与等候的尘凡劫,才真正拉开了最炽烈的篇章。
拂晓时分,盐仓废墟上长出株奇特的茶树,叶片呈龙虎相斗之形,却披发着清冽的茶香。沈青禾望着陆九渊清算茶担的背影,俄然发明他袖口绣着的双蝶纹,竟与本身碎玉后背的刻纹严丝合缝。她摸了摸耳后朱砂痣,俄然感觉,这场误打误撞的劫道,或许早在九世前的茶香里,就埋下了相逢的伏笔。
“好个‘青龙飞上天’!”沈青禾的剑光俄然从梁上劈下,蒙面巾只暴露一双冷冽的眼,“私通魔道盗官盐,还敢装神弄鬼?”她误将陆九渊认作翅膀,剑尖抵住他咽喉时,却闻见劈面而来的冷萃龙井暗香——那是她曾在鹰嘴崖破庙喝过的、独属于他的茶香。
陆九渊嗅见他袖口的海盐味里混着尸臭,指尖抚过碎银上的“盐引”印记:“王员外私吞官盐,倒让青龙白虎成了催命符。”他俄然望向街角暗影处,那边正站着几个袖口绣着银线的官差,靴底沾着的盐粒,竟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。
盐堆俄然沸腾,化作血水漫过骸骨,百具骷髅竟在血水中站起,每具手中都捧着块刻着“信笑阴”卦象的盐砖。陆九渊咬破指尖,在茶盘画出血蝶纹:“以茶为引,以火为刑!”茶灶里的余火俄然腾空,焚化的茶汤化作凤凰,将血水与盐砖一同吞入腹中,焦香混着茶香,竟在半空凝成“善恶有报”四个大字。
“女人的剑,比盐仓的冤魂更冷么?”陆九渊俄然倾翻茶盏,冰冷的茶汤泼在她蒙面巾上,茶香混着尸气,竟让地窖墙壁闪现出血字:“我们是扬州盐工,被王员外骗来做苦役……”沈青禾瞳孔骤缩,剑锋微颤间,陆九渊已甩出青铜茶盘,茶雾化作青龙虚影,与她剑上的白虎纹轰然相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