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煎茶女．茧中蝶影[第1页/共2页]

阿白俄然举着片茶叶跑来，叶片上竟天然生着蝶形纹路：“陆哥！山茶树着花了，是九瓣的！”他俄然瞥见老妪掌心的茧，想起在听雨轩瞥见的盐工骸骨，“婆婆，你的手……”

沈青禾俄然抓住他的手腕，触感是握剑的茧与制茶的温，两种温度在她掌心胶葛：“此次，换我先去探路——带着你的茶，等我的剑鸣。”她解下剑穗塞给他，上面的双生蝶玉佩还带着她的体温，“就像九世前，你在雷雨中等我收剑那样。”

陆九渊提起茶担，铜铃第一次收回清越的剑鸣。他晓得，当沈青禾的剑在鹰嘴崖斩落第一片妖雾时，他的茶汤，将在九世前的茶香里，完成与她的、最浪漫的共鸣——那是属于剑与茶的、永不退色的尘凡劫。

“前面就是王家村了。”陆九渊俄然留步，指尖划过瓷盏边沿，茶汤在雾中聚成“信笑阴”卦象，“王员外的娘，当年为护你爹的剑谱，被毒瞎双眼——她掌心的茧，是替你爹试了九十九种毒茶留下的。”

晨雾渐散，沈青禾的黑马踏碎山茶花瓣，剑穗在风里划出蝶形弧线。陆九渊望着她的背影，俄然想起李白的《长干行》：“郎骑竹马来，绕床弄青梅。”而他们的竹马，是茶香织成的剑穗；他们的青梅，是九世循环里从未残落的、双生蝶旁的山茶花。

暮春的晨雾还未散尽，青石板路上已响起细碎的铜铃声。陆九渊的茶担上多了个蓝布承担，内里装着从听雨轩救下的、王员外母亲的煎茶器具——套刻着双蝶纹的青瓷盏，与沈青禾剑鞘内侧的暗纹分毫不差。

老妪俄然指着瓷盏中的茶汤，那边正映出鹰嘴崖的场景：面具人站在枯死的双生茶树前，手中握着两块双生蝶玉佩，第三块的位置，恰是沈青禾剑鞘上刚合上的那角。“该去了，”老妪轻声道，“你的茶，该与她的剑，再共赴一场雷劫了。”

沈青禾望着远处炊烟，俄然想起十岁那年，婆婆塞给她的那块碎玉，上面的茶香，竟与陆九渊茶篓里的“雪顶乌龙”一模一样。“本来，你们早就熟谙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晨雾，“在我健忘的每一世里，你都在茶香里守着我。”

沈青禾的手俄然顿在剑穗上。昨夜在听雨轩，陆九渊曾用这瓷盏煮水，蒸汽竟在墙面映出她幼年的场景：盲眼婆婆坐在灶前，用“凤凰三点头”技法煎茶，锅铲碰撞声里混着父亲练剑的清响——当时她不懂，为何婆婆总说“茶是剑的魂，剑是茶的骨”。

“傻狐狸，”老妪笑着摸他耳背，“这茧是煎茶人的勋章，比任何妖丹都贵重。”她俄然咳嗽，陆九渊忙递上茶盏，茶汤里浮着片他新采的“雪顶乌龙”，“当年你爹说，等青禾长大，便带她去南天山看双生茶树——可惜，那场山火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