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茶魂化羽．镜花水月[第1页/共2页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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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如是望着垂垂透明的灵魂，俄然想起宿世将军出征前，她曾在帕子上绣了半首情诗。现在帕子上的茶渍竟主动补全了后半句：“愿得一心人，白首不相离。”将军与新娘相视而笑，灵魂融入茶晶时，莲花俄然化作凤凰，衔着茶晶冲向天涯，在夜空中划出“永结同心”的字样。

“这茶晶是你们未送出的合卺杯。”陆九渊拾起碎瓷片，边沿的茶渍与柳如是的帕子严丝合缝，“当年家人将信物碾成齑粉，却不知茶晶最是情种，入土二十年，竟又凝成了原样。”话音未落，茶晶俄然裂开，两滴虎魄色的液体坠入茶汤，化作并蒂莲花在水面绽放。

“陆先生，这卦象……”班主捧着陶碗，茶渣堆成“双鲤跃龙门”的吉兆。陆九渊却望着远处的山岗，茶盏在指尖转出银弧：“这不是卦象，是情象。”他俄然笑了，想起李白的诗句：“相思相见知何日，此时此夜难为情。”而现在，这对恋人的情丝已化作婢女，渗入每一片茶芽，在光阴的褶皱里，等候着下一次被沸水唤醒的，宿世此生。

梅树俄然狠恶震颤，花瓣如红雪簌簌坠落。柳如是瞥见将军与新娘的灵魂在茶雾中若隐若现，甲胄与婚裙的金线正与梅树的年轮同步流转。陆九渊取出“胭脂普洱”注入树根，茶汤渗入之处，竟长出两连累理枝，枝桠间结着半透明的茶晶，映着宿世此生的光影。

柳如是尚未答话，梨园背景俄然传来巨响。世人循名誉去，只见纸扎的花轿正在自行组装，轿帘上的牡丹纹与柳如是的帕子严丝合缝。班主颤抖着扑灭纸钱，火苗却凝而不散，化作两只火蝶绕着花轿飞舞，轿内模糊传来《牡丹亭》的唱段，恰是她昨夜遗漏的那句“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”。

“该上路了。”陆九渊将茶盏抛向空中，茶汤在夜空中固结成太极双鱼。柳如是俄然感到帕子发烫，宿世影象如潮流般涌来：二十年前，她作为绣娘为将军绣甲胄时，曾用本身的血染红丝线，帕子上的牡丹纹恰是当时滴落的血珠所化。而现在，血珠竟在月光下显形为往生符的最后一笔。

“这梅树在等你唱最后一出《离魂记》。”陆九渊不知何时立在檐角，茶盏里浮着七片泛着金芒的茶芽，恰是七香茶里“忆魂兰”的头绪。他指尖轻点茶面，茶汤俄然化作虹桥，直通梅树顶端——那边悬着半轮残月，竟比满月更亮三分。

“这不是结束，而是循环。”陆九渊望着垂垂消逝的凤凰，茶盏里的茶汤映着初升的朝阳，“明日卯时，梅树下会有新的茶寮破土，你们的骨殖将化作茶种，在茶香里等候下一次相遇。”柳如是摸着帕子上的牡丹纹，发明针脚里竟缠着几根梅枝，细闻另有“胭脂普洱”的残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