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梅魂化蝶．胭脂烬雪[第1页/共2页]

拂晓时分，梅树下的骸骨已化作两株并蒂梅。柳如是将帕子系在枝头，晨风拂过期，牡丹纹竟化作真正的花瓣，落在新树的花苞上。陆九渊的茶盏里，“胭脂普洱”重新变回清澈茶汤，倒映着初升的朝阳——那是二十年前，本该属于这对恋人的，第一缕晨光。

陆九渊见状，将茶盏倒扣在泉眼上。青瓷盏底的卦象与双鱼图案共鸣，梅树俄然收回龙吟般的轰鸣，树干从中裂开，暴露两具相拥的骸骨——将军的臂骨仍环着新娘的腰，肋骨间缠绕着退色的红绸，恰是柳如是宿世绣的婚服残片。

是日午后，柳如是在扮装箱里发明了半块茶晶。她将其与帕子上的茶渍拼合，竟严丝合缝地构成完整的往生符。水晶内部，两尾银鱼正绕着牡丹玩耍，恍若二十年前，她在绣绷前画下的第一笔鸳鸯纹。

当暮色再次覆盖坟场时，梅树上的花苞同时绽放。柳如是坐在新搭的戏台上，水袖轻扬间，花瓣竟跟着唱腔回旋成花轿的形状，而台下观礼的，不再是纸扎人，而是两个手挽手的虚影，在茶香里垂垂隐入梅影——那是二十年前，本该属于他们的，早退的洞房花烛夜。

“本来，我宿世是你们的红娘。”她望着垂垂重合的灵魂，帕子上的茶渍竟主动补全了往生符，“二十年前我绣错了鸳鸯纹，本日总算补上了。”说罢咬破指尖，血珠滴在帕子上，茶渍刹时化作并蒂牡丹，花瓣上的露水滚入双鱼图案，竟在树根间聚成两汪清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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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如是望着垂垂消逝的灵魂，帕子上的牡丹纹俄然脱落，化作两只红蝶绕树三匝，终究停在骸骨的指骨上。她这才发明，将军的尾戒与新娘的镯子竟是用同一块茶晶雕成，现在在月光下透出“永结同心”的字样，恰是她宿世刻下的祝贺。

梨园世人赶来时，瞥见梅树上挂着两件叠好的婚服，针脚间排泄的茶渍在阳光下泛着金芒。班主颤抖着展开衣服，发明内衬绣着《牡丹亭》的戏文，恰是柳如是昨夜唱的那折《幽媾》。而树下的两汪清泉，水面竟浮着七片茶芽，恰是七香茶里“忆魂兰”的头绪。

新娘轻抚将军脸上的血痕，指尖穿过灵魂时激起层层波纹。“我殉情前在嫁衣里缝了往生符，”她望着柳如是手中的帕子，茶渍在月光下显形为半幅绣样，“可你战死时，连尸都城寻不回……”话音未落，将军俄然单膝跪地，将佩剑插入梅根——剑身没入之处，竟涌出与茶汤同色的液体，在树根间织成太极双鱼图案。

“这茶晶是我用你们的定情信物磨的。”陆九渊拾起地上的碎瓷片，边沿的茶渍与柳如是的帕子严丝合缝，“当年你们的家人怕情魂不散，将信物碾成齑粉，却不知茶晶最是情种，入土二十年，竟又凝成了原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