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茶雾织锦．往生绣痕[第2页/共2页]

“陆先生，纸人……”班主指着梅树下的空位，那边只剩两套叠好的纸婚服，针脚间渗着的茶渍，正化作银蝶飞向茶寮。陆九渊却笑指茶苗：“他们早躲进茶露里了，等来年腐败，喝着新茶听戏的人，说不定能在茶汤里瞥见他们的影子。”

“出来看看。”陆九渊推开通往茶寮的“门”——那不过是茶雾凝成的光帘，却带着实在的触感。柳如是踏出来的刹时，帕子上的银线俄然活了，在墙上绣出他们的宿世此生：将军在帐中看她刺绣，新娘在梅树下煮茶，而此生的她，正穿戴戏服为他们唱往生戏。

卯时初刻，梅树下的新芽已长成齐腰高的茶苗，叶片上天然生着牡丹纹路，在晨露里折射出七彩光晕。柳如是蹲下身，指尖刚触到叶片，茶苗俄然收回清越的凤鸣，嫩芽尖端竟凝着半滴虎魄色液体——恰是昨夜凤凰衔走的茶晶所化。

申时三刻，第一缕夕照掠过梅梢。柳如是瞥见，纸人身上的牡丹纹全数转移到了茶苗上，每片新叶都托着个小小的纸人虚影，在风里摇摆如提线木偶。而远处的“破浪号”传来渔歌，老周的嗓音混着三娘的采茶调，竟与《牡丹亭》的旋律奇妙地相合。

“该给他们写合婚庚帖了。”陆九渊取出狼毫，笔尖蘸的不是墨，而是梅树排泄的胭脂汁。他在帕子后背写下“陈柳氏合葬之铭”，笔迹未干，便见纸人新郎新娘俄然回身，对着茶寮方向跪下——他们的纸身正在变薄，垂垂透出底下茶苗的绿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