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阴信笑卦·富贵浮云·茶路初分[第2页/共3页]

苏明月的药篓在云岚深处晃出细碎的光。她踩着松针腐土，指尖抚过叶片上的蝶纹，便能辨出哪些是止血的“红梅须”，哪些是安神的“茶花蕊”。山雀俄然啄落她鬓间的茶瓣，却见那瓣儿化作流萤，照亮了岩缝里的“还魂草”——恰是三年前沈青禾剑穗扫过的处所，现在叶片上竟天然构成了剑穗的纹路。

暮色漫过茶田时，四串足迹在南风小筑的青石板上相逢。沈青禾的剑穗沾着阛阓的炊火气，苏明月的药篓漏出几星流萤，柳如是的戏箱角挂着孩童送的野菊花，而陆九渊的茶担里，多了老茶农硬塞的、用蝶纹茶饼包的桂花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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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白‘长安一片月，万户捣衣声’，”沈青禾拎起酒葫芦（实则装满了柳如是的戏蝶茶），“我们倒好，万里茶路远，铜铃寄乡音。”她抬头饮尽，酒葫芦口飞出三色蝶影，与茶担铜铃共鸣，在茶田上空拼出“归”字——那是比任何繁华都更贵重的、属于他们的，人间归处。

锣鼓响起时，水袖扫过台沿的蝶纹茶粉，竟在半空凝成陆九渊走街串巷的剪影：茶担上的三色穗子随步晃出《凤求凰》，铜铃每响七声，便混着沈青禾的剑吟、苏明月的经诵、她本身的戏腔。后排打盹的老茶商俄然惊醒，瞥见戏台上的胡蝶竟飞进他的粗瓷盏，化作客岁枯死的茶树重生时的模样。

“好个繁华浮云，都化作了茶香万缕。”他低笑，茶篓里的“霜降蝶影”俄然轻颤，显形出三女现在的模样：沈青禾坐在茶车辕上啃梅子，苏明月在药庐替山民敷药，柳如是蹲在戏台后给孩童画蝶纹。更妙的是，每个场景里，都有百姓捧着蝶纹茶盏，茶汤中映着他们四人初遇时的雪夜、破阵时的惊雷、归田时的晨露。

沈青禾的茶车在青石板路上碾出韵律。十二辆茶箱皆用柳如是帕子打底，箱角嵌着苏明月磨的玉佩片，车行时收回的不是铜锁响，而是细碎的《茶经》吟诵声——那是苏明月在每个茶箱缝里，都藏了片写着“清心”的茶笺。“若遇山匪，便让他们听听这经声。”她当时如是说，现在却握着剑柄嘲笑，剑鞘上的双生蝶纹在阳光下贱转，倒像是随时会化作真蝶，替她探路。

半夜，陆九渊坐在老茶树的重生枝桠上，听着铜铃里三女的神魂私语。沈青禾抱怨押茶时遇见的酸秀才，苏明月念叨着新辨的药草，柳如是哼着未唱完的茶谣，混着远处戏台的更声、山民的犬吠，竟成了他耳中最妙的《清平乐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