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金芽斗雪破业障[第1页/共2页]

“茶有三世，人亦三生。”陆观海接过苏明月手中空盏，指尖抚过她额间尚未褪尽的金芒，“当年我误斩你肉身，却护下了你灵魂中对茶的执念——这满山佛光茶芽，便是你用三百年循环，为人间换来的清净茶缘。”说罢振袖，将小茶树悄悄种入广场中心的土坛，顷刻间，坛中涌出清泉，顺着砖缝流向安溪的每一片茶园。

陆观海顺势将苏明月的茶盏托起，二人掌心相贴处，金箔般的茶芽印记与他袖中真言共鸣。茶汤入口的顷刻，苏明月忽见宿世的本身站在云端，将手中茶种撒向人间，而陆九渊正化作一道青光，护着那些茶种落入安溪的青山。此生的影象与宿世堆叠，她终究明白，所谓业障，原是两人共同种下的茶缘，需以茶香来解。

苏明月的茶盏却在此时狠恶震颤。她方才投入的“铁观音”本是家传良种，现在叶片却伸直如枯蝶，汤色青中泛灰，竟似被甚么浊气感化。“不对...”她喃喃自语，忽觉一阵天旋地转，茶盏中倒映的天空竟变成宿世那片赤色海面，浪涛里浮着无数断箭，船头立着的陆九渊正举剑望来，剑穗上的六字真言与陆观海袖中纹路一模一样。

秋香斗茶赛正日，净水岩下的青瓷广场被千盏琉璃灯映成幻景。陆观海身着月白茶服立在三尺高的“斗茶台”上，袖中藏着三簇连夜采摘的佛光茶芽——芽尖金芒未褪，叶片头绪间流转着细如游丝的六字真言，细看竟似观音净瓶中洒下的甘露凝成。

山风掠过她发间的金芽印记，带来远处茶农的喝彩声。那些被佛光净化的茶园里，新抽的茶芽在月光下闪动如星，仿佛整座安溪都变成了一只庞大的茶盏，盛着六合间最清澈的茶汤，等着世人在茶香中，悟透这千年的因果，万载的循环。

“第三泡，回甘！”评茶师的声音已带颤音。

苏明月蓦地怔住。茶盏中的金轮俄然分裂，化作千万片光羽，每片光羽上都映着分歧场景：渔村少女在礁石上晾晒新采的茶芽，陆九渊在云端误判劫数，另有此生她在茶林遇见陆观海时，对方眼中那抹熟谙的错愕。“本来...不是偶合...”她泪如雨下，腕间红痕竟跟着茶汤中的金芒伸展，垂垂化作一片茶芽形状的金箔。

斗茶台四周俄然响起惊呼。沈青禾的茶盏中，茶汤正化作朵朵青莲，每片花瓣上都写着“放下”二字，明显是醒心茶的余韵；而毒龙尊者的弟子假装成茶农，现在正暗中结印，欲将广园地砖下的瘴气引入评茶席。陆观海却头也不回，双掌合十，朝苏明月的茶盏缓缓推去：“当年我斩你因果，本日以茶渡你循环——看清楚了，这佛光茶芽上的金纹，恰是你宿世坠海时紧攥的茶种！”

“第一轮，汤色！”评茶师敲响青铜茶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