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茶光永昼[第2页/共3页]

最绚丽的图景在现在展开。三百道茶商虚影化作金蝶，驮着发光的茶罐飞向北方，每只金蝶的翅膀都映着南洋劳工们的祝贺。当它们掠过茶栈上空，光网俄然分裂成无数细链，每条链上都串着劳工们的指纹光珠，这些光珠像候鸟般朝着西坪镇的方向迁徙，在海天交界处织就一条灿烂的茶路。

陆观海握着最后一片碎鳞站在海滩上。恶蛟的鳞甲已全数化作银沙，混着重生的茶种，在退潮的浪线里排成“归”字。远处礁石上，威廉大班的人形躯体像被抽去筋骨的布袋，金发间却长出几簇嫩绿的茶芽——那是妖丹破裂时，被善念硬化的最后一丝戾气。

深夜，陆观海单独坐在栈桥上，听着波浪轻拍茶种的沙沙声。海面上漂着无数发光的茶芽，那是白日劳工们顺手撒下的，现在正顺着洋流北上，像给大海缀满了会游动的星子。他晓得，用不了多久，西坪镇的老茶农就会在海滩上捡到这些带着南洋盐分的茶种，种进新开垦的茶园里，让两地的茶香在泥土里相逢。

“该送那些沉海的茶商魂归故里了。”陆观海将碎鳞洒入茶汤，三百道淡青色的虚影从光网中升起，每个虚影手中都捧着发光的茶罐，“青禾，把我们带来的西坪镇泥土混进茶汤，让他们跟着季风回家。”沈青禾点头，从锦囊里倒出带着故里气味的红土，混入青玉灶的沸汤中，顷刻，茶香里多出了山岚的清冽。

茶栈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。昨日还光秃秃的木匾“布施”二字，现在已被茶树藤蔓缠绕，藤蔓上开着红白相间的花，花瓣纹路竟与西坪镇老茶树上的一模一样。更奇异的是，每个喝过茶汤的劳工掌心都闪现出淡金色的茶纹，当他们把手按在梁柱上，木头上便会闪现出故里的街巷图——这是光网与众生善念融会后，在南洋地盘上刻下的中国印记。

威廉大班在礁石上收回最后的低吟。他望着茶桥上浮动的光珠，俄然想起百年前还是恶蛟时，曾在东海见过的渔民灯火——那些在风暴中飘摇却从未燃烧的光，本来和现在的茶香光网如此类似。当最后一缕茶香渗入他的眉心，他终究明白，本身穷尽百年吞噬的精血，毕竟抵不过人间一口带着乡愁的茶汤。

“看！是西坪镇的茶田！”不知谁喊了一声。劳工们指着海平面，只见千里以外的福建丘陵上空，正漂泊着与南洋茶栈一模一样的光网，两团光网遥遥相望，中间的云路竟被茶香染成青绿色，恍若一条高出海峡的茶桥。沈青禾认出那是故里的茶山在照应，漫山遍野的茶花同时绽放，花瓣上固结的露水，恰是南洋劳工们寄回的思念。

“他的妖丹融进了海底的沉茶。”沈青禾递来一碗新煮的茶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