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马鞍峰］[第3页/共4页]

卯时正，十三岁的牧儿歌生发明羊群在鞍峰下逡巡不前，羊蹄踏着发烫的山岩，收回细碎的"哒哒"声。他稚嫩的手掌抚过岩面，惊觉整座巨峰在晨光中流转着琉璃光芒，仿佛披着赤电未褪的鬃毛。攀至鞍桥，只见鞍槽中漂泊着赤金马鞍，鞍镫间缠绕着未燃尽的鬃毛，每根鬃毛都在收回蜂鸟振翅般的铮鸣，如同神驹未竟的心跳，敲打着六合的节拍。

"该淬炼了。"赤电的鼻息喷出虹光，鬃间锁链相互撞击，溅起的金芒如流星雨坠入龙池，将池水染成活动的星砂海。传说这些锁链由金乌脱落的喙羽熔铸，唯有每日汲取灵山晨露的清冽，方能接受太阳的万钧热力。当第一缕金乌之羽刺破云海，赤电的瞳孔突然缩成火焰状，举头嘶鸣间驮起尚未显形的太阳——锁链在霞光中绷直如琴弦，将灼目标烈焰滤成麦穗般的晨光，山脚下的先民们伏地膜拜，只见神驹剪影与鞍峰堆叠，在云幕上拓下永不退色的"驮日图"，连岩画上的野牛都停止了奔驰，凝睇着这创世般的气象。

"看，星芒又亮了！"阿青的女儿小月指着鞍翼，那边的星芒正跟着山下稻田的旱情渐次灿烂，如引航的灯塔指导云海堆积。七色泉的水位随之降落，暴露底部的赤金马鞍，鞍槽里的咒文主动运转，将水汽凝成甘霖，津润着干枯的地盘，每滴雨水都带着淡淡的金芒，像是赤电在云端撒下的祝贺。

在灵山三十六峰的星位里，马鞍峰如一支永久拉满的金弓，弓弦直指东极地平线。这座由神驹鞍鞯化就的巨峰，天然石拱高出东西两岩，构成贯穿六合的"日门"——当金乌驾着焰车掠过穹顶，桥洞便会投出赤电驮日的剪影：神驹四蹄踏碎铅灰色云翳，鬃毛在霞光中伸展如熔金，凝固的姿势恍若光阴在此处打了个胡蝶结，将千万个晨昏的光与热封存在岩层里。鞍槽底部的赤金纹路暗合周天星斗，北斗的勺柄与南十字的银梭在此交汇，每道刻痕都流淌着锁日咒文的微光，织就六合间最陈腐的竟日阵眼——那是神驹赤电用鬃毛锁链刻下的永久左券，链扣间至今回荡着千年未歇的蹄音。

月圆夜的锁日阵

妖蛟的冰锥穿透赤电前胸的顷刻，鞍槽中封存三千年的金乌余晖轰然沸腾。七色泉从鞍桥两侧的裂缝喷涌而出，金乌的赤、玄武的黑、青龙的青、白虎的白、朱雀的红，混着六合初开的混黄与星斗碎光的银，在半空凝成垂落的光瀑，每滴泉水都映着人间的灯火：樵夫的火把、渔人的灯笼、产妇房中的红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