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五章 披云峰］[第2页/共4页]

5、雾起危时：燃力护得凡人安

第一夜，山风卷着雾霭鞭挞他临时搭的草棚。云逸裹紧从人间带来的青衫——那是在山下阛阓买的，粗布上还缝着卖布阿婆顺手绣的云纹，现在带着潮气贴在身上，比天宫的冰绡更暖。一只松鼠抱着松果跳进草棚，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掌心，乌黑的眼睛映着棚外的星光，他俄然想起天庭的灵宠，却比面前的生灵多了几分机器。“本来人间的暖和，是带着松脂香的。”他对着松鼠轻笑，换来一声警戒的唧叫。

明朝正德年间，灵山发作时疫，知县领着百姓在峰下祷告。当夜，峰顶飘下七彩云雾，所过之处，病人皆复苏。人们在石像旁建“逸仙祠”，供上云逸的牌位，香火长年不竭。祠中壁画上，云逸袖中飞出的雾霭化作千万只手，接住坠落的孩童，扶起病倒的白叟。

赶到阿青家时，孩子已昏倒两日。云逸把参片煮成浓汤，用汤勺一点点喂，指尖俄然发麻，手腕闪现金色仙纹——那是动用仙力的征象，每一道都在灼烧他的凡人之躯。鹿神在窗外感喟：“神仙若再用，怕是连人形都保不住了。”他却不断手，直到阿青的额头退烧，唇角有了赤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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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云逸仙官私闯下界三十六次，冒犯《九天梭巡律》第七款。”纠察灵官的玉笏重重顿在汉白玉阶前，惊起几只司晨的金鸾，尾羽上的霞光落进云逸的幻景，将灵山的表面烫出焦痕。云逸指间的彩云“啪”地散成流萤，青衫上的山花粉在天宫的强光下格外刺目——那是昨日他蹲在灵山溪畔，帮迷路的虎娃找母亲时，沾在袖口的人间炊火。

暮秋的雨夜，一只白鹿撞进草棚，前腿伤口淌着血，沾着苍耳和泥土。云逸用自炼的金创药敷在伤处，白鹿俄然化作白衣少年，长揖到地：“小仙乃灵山鹿神，谢神仙拯救。”本来山间生灵早看出他不凡，鹿神说：“峰顶的雾是您的仙衣所化，连岩石都带着流云纹。”云逸这才发明，本身无认识间，竟将披云峰的雾织成了第二件流云佩。

暴雨冲毁山路那年，抢险队员在石像后发明残碑，刻着：“云本无羁，因念成牢；仙本无谪，因爱成囚。”笔迹被雾霭浸润，却愈发清楚。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霭，照在石像衣褶上，有人瞥见青衫袖摆悄悄扬起，几片新的忘忧草从袖口飘出，落在山径上，为赶路的人放开淡淡的蓝。

7、雾散千年：云影长留人间情

春分那日，他在峰腰发明片潮湿的谷地，泥土里埋着几株半枯的灵芝。暗红的菌盖伸直着，像受了委曲的孩子。云逸蹲下身，指尖亮起微光——那是仅剩的三分仙力，渡入草根的刹时，谷地的雾霭俄然聚成华盖，为灵芝遮住刺目标阳光。看着菌盖垂垂出现光芒，山雀在枝头啼叫，他俄然明白，被贬不是奖惩，而是六合给的另一场修行——修的是褪去仙籍后，如何用凡人之躯触碰草木的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