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6章 潮声里的轮回[第2页/共2页]

“老施主可听过‘竭泽而渔’？”小普望着垂垂干枯的水洼里堵塞的鱼虾，声音混着波浪的低吟，“二十年前您救过流浪的商船，船长曾送您三尾锦鲤放归海湾。现在锦鲤的子子孙孙，可都在这鱼网里？”

南海之滨的渔村飘着咸涩的雾霭，小普的草鞋踩过被潮流打湿的沙岸时，正瞥见十几个壮汉合力拖拽着一张沉甸甸的鱼网。网中银鳞闪动，幼鱼的尾鳍拍打着沙岸，螺贝在泥塘里艰巨翻转，一只小海龟正被渔民拎起，硬壳在阳光下泛着翡翠般的光。

妇人猛地转头，眼中出现泪光。小普取出随身照顾的《妙法莲华经》，指尖抚过经卷上被雨水洇开的笔迹——那是在舍卫城破庙为贫民抄经时，三花猫曾趴在经页上打盹，爪印至今留在“众生皆具佛性”的段落旁。

老族长指间的旱烟猛地一颤。那年风暴打翻商船，他确切曾把受伤的锦鲤养在礁湖，看着它们甩动红尾搅碎满湖星光。现在渔民们俄然惊呼，那只被拎起的海龟竟挣脱手掌，前肢在沙岸上划出深深的陈迹，朝着小普的方向爬来。

渔村深处传来婴儿的哭泣。小普跟着老族长走进石屋，炕头上躺着面色青灰的妇人，床头陶罐里泡着晒干的海龟甲。“她总梦见被巨龟追逐，”老族长声音发颤，“产后血崩不止，郎中说要拿海龟熬药引。”

小普望向窗台上伸直的狸花猫，猫爪正拨弄着半片龟甲。他俄然想起第三章里那只三花猫，一样的烫伤疤痕，一样在惊骇时炸起的绒毛。“您看这猫咪，”他悄悄按住妇人冰冷的手，“它总盯着龟甲，是因为宿世曾是您放生的锦鲤，现在来报当年拯救之恩。”

行至山口回望，渔村的炊烟正融入海天交界处的霞彩。小普俄然想起佛祖讲的母狗故事——当年仆人浇下的沸水，与现在渔民手中的鱼网，看似分歧的罪过，实则同为对生命的冷视。而当慈悲的种子在民气扎根，不管是富人、乞丐、渔民，还是海龟、海豚、狸花猫，皆能在因果的循环里，闻声划一的钟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