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1章 古树巅的罪证[第2页/共3页]

小普蹲下身，指尖抚过猕猴眼睑上的血痕。猴群的首级现在正躲在岩缝里，望着人类手中的利斧，喉头收回濒死的哭泣。它胸前的白毛上，凝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树脂，与小普三年前在藏地见过的“树灵泪”一模一样。“你可记得，”他昂首望向罗剥皮，“五年前在虎牙峡，你为抢猎人的麝香，将对方推入尽是毒蜂的岩洞？他临终前，手里还攥着你扯下的熊皮坎肩碎布。”

“好你个贼秃！”罗剥皮吐掉嘴角的旱烟，鞭梢指向小普，“老子砍树碍着你了？这神杉的树皮能治痨病，卖给城里的药铺，够换三车鸦片！”他脚下躺着三具猕猴尸身，幼崽的爪子还抓着半片被砍落的杉树皮——它们曾在树上筑巢，用杉果豢养幼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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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因果从不会偏袒谁，”小普摸着水潭边重生的蕨类，叶片上固结的露水里，清楚映出罗剥皮这些年的罪过，“你砍断的每棵树，都是在砍断本身的归程；你剥下的每张皮，都是在剥本身的骨肉。”他望向远处重新聚来的猴群，幼猴们正用尾巴卷着杉树苗，将它们栽进被泪水浸湿的地盘。

塌方过后，盗窟被埋进半人高的黄土，唯有神杉残根处构成一个清澈的水潭。罗剥皮的皋比鞭漂在水面，虎眼图案垂垂淡去，化作一片猕猴的尾羽。他的右手被落石砸断，断口处却长出杉树的嫩芽，仿佛是大地在替他种下赎罪的种子。

三今后，小普带着山民们在残林里种下嫩芽。罗剥皮跪在神杉残根前，用左手将猕猴骸骨埋进土中，每埋一具，他后背的针叶便掉落一片。当最后一只幼猴的骸骨入土时，水潭里俄然闪现入迷杉的倒影，树冠在水面上重新发展，枝叶间竟坐着当年被他剥皮的母猴，正抱着重生的幼崽朝他浅笑。

分开时，罗剥皮的女儿追上来，腕上的翡翠镯已碎成齑粉，取而代之的是用藤条编织的护腕，上面缠着猕猴的尾毛。她的指甲规复了人形，却在掌心留下一道浅红的印记，像片永久不会残落的杉叶。“阿爹说，等嫩芽长成，要在山林里修座‘树灵塔’，”她望着小普竹篓里的三花猫，猫咪正与重生的幼猴相互梳理毛发，“每片落叶都是生灵的经幡，他终究听懂了。”

半夜，罗剥皮的盗窟传来惨叫。小普跟着采药人潜入后崖，瞥见十几个男人抱动手臂在篝火旁打滚，他们的皮肤上正凸起游走的硬块，如同有活物在血管里匍匐——恰是被他们砍断的杉树年轮，现在化功课火在体内灼烧。罗剥皮的后背更是可骇，毒蜂蛰过的疤痕处裂开血口，竟长出杉树的嫩芽，针叶从伤口中钻出，每一根都沾着血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