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8章 春野里的善花[第2页/共3页]

“倒是你，”小普刮了刮虎娃的鼻尖，望向地步里繁忙的村民，他们正用猎人送来的播种器播撒青稞，“学会用鹿语跟植物说话了？”

春分后的第七日，雪谷迎来了第一场透雨。李善人带着村民在田头祭天，鹿群衔来野花装点祭台，红狐们用尾巴扫出“歉收”二字，就连最桀骜的野狼，也乖乖地趴在虎娃脚边，任他梳理颈间的鬃毛。

暮色漫过雪谷时，鹿群俄然堆积在“护生碑”前，鹿角上挂着用山莓汁染红的布条，每根布条上都写着村民的心愿：“虎娃安然”“雪谷歉收”“善人长命”。李善人摸着鹿王温驯的鹿角，俄然闻声山风送来模糊的梵唱，那是红狐的低吟、狼嚎的和声、松涛的伴奏，共同谱成的《善愿经》。

“咱在关内开了间‘积善居’，”秀秀娘抹着眼泪，将绣着鹿纹的承担塞进李善人怀里，“灾黎们传闻虎娃病愈，连夜绣了这些鞋袜，另有位老大夫托人带了句话——‘雪谷的还阳草救了他孙子的命，他愿毕生为雪谷义诊。’”

“快起来快起来，”李善人仓猝扶起男人，瞥见马车上还跳下个扎羊角辫的小女人，恰是虎娃的玩伴秀秀，“秀秀娘，您如何也来了？”

男人扑通跪下，膝盖碾碎了刚破土的蒲公英：“仇人呐！我是三年前您在暴风雪里救下的货郎！传闻雪谷开春缺粮，我拉了两车小米，另有……另有太病院开的防瘟药方！”他解开棉袄，暴露胸口的牙印——那是当年被狼群围困时，李善人用本身的血喂给他的印记。

当晚，李善人将善缘花种在了“护生碑”下。虎娃趴在他膝头，听着红狐用尾巴扫过竹简的声响，垂垂进入梦境。月光透过窗纸，在虎娃脸上投下鹿影的光斑，李善人望着孩子熟睡的面庞，俄然明白：所谓好人有好报，向来不是突如其来的福报，而是善念在光阴里结出的累累硕果。

说话间，山脚下传来马蹄声，五辆插着“善”字旗的马车转过弯道，车辕上刻着的鹿纹与李善人当年救鹿群的银铃一模一样。“李施主，”为首的贩子翻开车帘，竟是当年被他救下的药材商王掌柜，“我们在关内替您建了五座义仓，又从西域寻来耐旱的青稞种，您看——”

“小崽子又说胡话，”李善人笑着用袖口擦去虎娃鼻尖的粥渍，却瞥见田头站着个衣裳薄弱的男人，怀里抱着个发热的孩子，“这位大哥，但是从关内来的？”

“大和尚还会返来吗？”虎娃攥着小普的法衣角，红狐焦心肠用爪子扒拉他的竹篓。

“大和尚！”虎娃蹦跳着扑进小普怀里，竹篓里的三花猫趁机偷叼走他手里的山椒，“小鹿说您昨晚在松林里给受伤的猞猁包扎，伤口都敷了还阳草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