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天灾，人祸（四）[第1页/共2页]

苍牙城外，新的一天悄悄开端，没人重视到，三个外埠人不知何时插手了出去。

本来关于潜入的打算玩家们做了多种假定，包含将马保国三人投放的地点，体例，成果藏匿身形送人的玩家才到雍州境内，就看到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堆积在一道城墙内里，这还用甚么打算，几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，将三人直接往那一放然后回身就分开了。

“都诚恳点，排好队，一个一个的来领粥，谁敢乱动，这个就是了局。”冰冷的声音从被盔甲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兵士口中收回，老者的尸身还横在地上，再加上兵士的话，本来动乱的人群稍稍温馨了些。

马保国捧动手中的破碗，看着内里将将挡住了碗底的粮食，又看了看周边狼吞虎咽的人，气味不自发的变得粗重了很多。

“你们几个，跟我来。”

另一队玩家趁这个机会将林友，林凡，马保国三人敏捷送进了苍牙城中然后撤了返来。

风卷着骨粉般的灰尘掠过人群，女人们用枯枝般的手指攥住褴褛的衣角，布片下暴露的肋骨如同干枯河床的纹路。有个老妪正用陶片刮蹭榆树桩，木屑混着口涎捏成团子，凸起的腮帮跟着咀嚼爬动，像吞食本身最后的日子。

十几岁的少年拖着断腿爬过满地分泌物，腐败的伤口排泄黄绿色脓液，在身后拖出蜿蜒的黏液轨迹。蛆虫正在他腐败的伤口里产卵，每当蛆群爬动时，少年青紫的嘴唇就颤抖着漏出气音，那不成调的嗟叹倒像首诡异的摇篮曲。

人们板滞的眸子跟着他挪动，却没人伸手——有个妇人俄然抓起把混着鼠粪的泥土塞进嘴里，咀嚼时沙粒在齿间收回咯吱声响，仿佛在替统统人磨碎最后的庄严。

二十步外的岗哨飘来炊烟，麦香混着炖肉的气味蛇普通钻入饥民的鼻腔。守城兵士的铁甲在垛口闪着寒光，他们用心将啃剩的羊骨抛下城墙，看着饿犬般扑抢的人群发作出戏谑大笑。

护城河早已干枯，龟裂的河床如同巨兽伸开的血盆大口，裂缝深处可见发白的鱼骨与锈蚀的箭镞胶葛成诡异的斑纹。几具肿胀的牲口尸身横陈其间，绿头苍蝇在腐臭的皮肉上织成活动的黑纱，蝇群振翅的嗡鸣混着尸水鼓泡的咕嘟声，在死寂中格外刺耳。

氛围里浮动着粪便与腐肉发酵的酸臭，混着汗液在高温中熬成的腥咸。暗红色的云絮在天涯堆积，却鄙吝得挤不出一滴雨水。

夜色淹没城池时，城墙根的暗影里传出细碎的啃食声，像某种暗中正在迟缓蚕食光亮。

榆树皮早被剥光了，暴露森白的骨茬，树干上还留着指甲抓挠的暗红血痕，好像无数求救的指印。枝头挂着件退色的碎花袄，衣衿处针脚精密的并蒂莲刺绣尚未完整退色，不知是哪家妇人最后的面子。树根处散落着半截木梳，齿缝间胶葛的灰白长发在风中飘摇，像招魂的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