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契书（倒叙至起点）[第1页/共3页]

“癸水位埋着引魂幡，” 老陆用指甲划开契书第二层的夹棉，暴露了底下靛青色的殓文，“得找个懂鸟虫篆的人来破译祭器上的铭文。”

“鱼合适，地宫开。” 老陆说着，将另半枚鱼符按进了盗洞边沿的冻土当中，冰层刹时像蛛网一样皲裂开来，“但还缺个能识得殓文的人。”

我刚一触碰到卷轴，指尖便传来一阵温热，那触感就像婴儿的肌肤。这绝非浅显的羊皮，借着从炕洞里漏出的火光细心瞧去，能清楚地看到每根绒毛的尖端都固结着血珠，明显是用未足月的羔羊胎皮鞣制而成。老陆见状，俄然伸脱手，一把按住我的手腕，他掌心那铜钱大小的烫疤，在契书上投下了一片暗沉的暗影：“你是甲子年出世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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厥后我常常想，如果当时我看清了虎子疤痕里爬动的青铜血管，如果重视到老陆黑袍下没有影子，如果参透了母亲蒸笼里真正的 “火候”…… 或许就能避开七星椁里那双青灰色的小手。

老陆的罗盘 “咔嗒” 一声裂开，暴露了夹层里的樽腹残片。当三块碎片在契书上拼合的刹时，羊皮俄然腾空而起，胎毛根根直立，就像一只发怒的刺猬。纸人们猖獗地撕扯着本身的身躯，用碎屑在墙面上拼出了地宫甬道的立体图 —— 人牲的颅骨铺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，每一处星位都涌动着汞溪。

母亲的脸俄然毫无征象地从影象深处闪现出来。那年我七岁，蹲在灶房里，看着她将发霉的棺木改制成蒸笼。椁板上的贪吃纹在蒸汽中仿佛活了过来，不断地扭动着。她翻开笼屉的那一刻，十二块血红的面团正在收缩，每一块都模糊闪现出婴儿伸直的表面。

老陆俄然狠恶地咳嗽起来，他佝偻着背，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浓痰。那痰液落在泥地上，竟然诡异非常地滚出了一个正圆形。“当啷” 一声，他藏在假牙里的微型指南针掉进了炭盆，铜壳遇热刹时炸开，迸出的磁粉在空中长久地构成了北斗七星的图案。

“这不过是东北五仙家的小把戏。” 老陆冷冷一笑，袖口刹时涌出一群纸人，它们衔住红布殓文，抛入了炭盆当中。火光腾起的刹时，窗别传来了撕心裂肺的惨叫，那两人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反折，仿佛被无形的线绳操控着，将土铳塞进了本身的口腔。

虎子俄然猛地扯开军绿色背心。贰心口处弹孔状的疤痕里，鲜明嵌着半片青铜樽耳：“四六年长春，我带领的工兵连炸开了伪满国库的地窖……” 他的指尖用力抠进皮肉，“三百个兄弟的血肉喂饱了这玩意儿，就我一小我爬了出来。”

“明日寅时，” 老陆将鱼符按在我流血的虎口上，“开地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