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9章 续黄粱1[第1页/共3页]

"奴婢袅袅仙仙给相爷道万福..."

转眼惊蛰，太仆寺郭大人家却似进了数九寒天。给事中吕某捧着弹劾折子念得声情并茂："...郭氏纵马踏青，竟在先农坛石碑下溺尿！"满朝文武憋笑憋得脸孔扭曲，天子揉着太阳穴挥挥手，郭大人官帽上那颗砗磲顶戴骨碌碌滚到曾文焕靴边。

"备轿！"他俄然扯下腰间双鱼玉佩，"去城东柳条巷！"

惊雷乍响，檐角铁马叮咚乱闯。曾文焕在世人笑闹声中昏甜睡去，昏黄间听得黄铜门环叩响。两名绯衣寺人踏雨而来，手中黄绫圣旨惊得槐花纷落。

"相爷万福。"女子昂首顷刻，满屋烛火都晃了晃。曾文焕手中茶盏哐当落地——这眼角眉梢，竟比影象里还多三分艳色。

管家捧着纸匣小跑出去时，正撞见自家老爷咬着笔杆傻笑："当年王兄说'苟繁华勿相忘'，谁曾想..."话音未落，笔走龙蛇间已写就荐书。漆封盖印的朱砂还没干透，奏折已跟着八百里加急送往通政司。

同业的张举人靠近细看，俄然拍掌大笑："了不得！这签诗头两句'金鳞岂是池中物，一遇风云便化龙'，可不正应了曾兄殿试时那篇《河清海晏策》？"

"反了天了！"曾文焕探出身子时，正瞥见醉汉衣衿里掉出半块芝麻饼。这平常吃食忽地刺痛他眼睛，当年在闽南赶考路上，本身何尝不是这般蓬头垢面？

板子声在衙门后巷响了整炷香，曾文焕倚在轿中嗑瓜子。忽听得外头管家惊呼："相爷快看！"掀帘只见乌木杖头挑着块染血的碎布，细看竟是张地契边角——原是京郊李员娘家百顷良田的凭据。

红绸裹着檀木箱撞开柴门时，织布声戛但是止。曾府仆人堵着门唱礼单，惊得老枣树扑簌簌掉果子。傍晚时分藤轿抬回个素衣女子，发间别着朵将谢未谢的木槿花。

檀香在青铜博山炉里打了个旋，曾文焕握着狼毫笔的手俄然顿住。砚台里积着半汪宿墨，倒映出他眉心那道新添的川字纹——原是想起三年前落第时，同亲王子良送来的二十两雪花银。

"好个没礼数的野和尚！"王姓同科甩着淋湿的官袍下摆，"待曾相爷..."话头被曾文焕的折扇及时截住，却见当事人已斜倚在罗汉榻上，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。

"相爷回府——"

"诸位且听——"曾文焕俄然支起家子，扳动手指如点卯，"张贤弟去两广当巡抚，我家三表舅补个福州参将，便是门口牵马的老黄..."他用心顿了顿，等满屋轰笑涌起才接道："当个九门提督可还使得？"

算命先生眸子一转，俄然扑通跪地："二十载承平宰相！小老儿本日得见真龙，实乃三生..."话未说完，几个年青官员已笑作一团。曾文焕忙用扇子虚扶，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