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三〇 浅夜深寒(四)[第1页/共4页]
“不是因为蛊主死了么?”秋葵道,“关非故死了,他施下的蛊虫必有窜改。”
沈凤鸣实也说不出可曾好些。仿佛——不那么冷了。可——总还是有些不知该用昏沉或是轻飘来描述的幻觉。“我几时睡着的?”他似是一点也想不起来,“你一向在这里?”
“如何了?”他双目微微眯起。
“想来——总还是先前那一番话激得他下此决计。”沈凤鸣叹了口气,“‘蛊人’——当真匪夷所思。我觉得关盛要杀他,已是叫他难以接管之极限了。现在看来,我低估了他——他是真的都早晓得,却甘心假装不知。”
——可眼下又能如何?
她掩门,放下瓷杯,将灯端了去床头看——果如李文仲所说,沈凤鸣睡得安稳——她出去这么久,他连动都没动过一分。
沈凤鸣不无吃力地从层层厚被中翻了个身,远远向着她,“大半夜的,非要听我应几句关默的事才欢畅。”
“这么说是没错。可你别忘了,这是当初蛊主在近旁都没法催动的蛊虫,休眠了四十年——四十年是多久啊,你能设想?除了关默一向不能说话以外,乃至没有甚么能证明虫子还活着。自婴孩小童到本日,它便早与脏腑生为一体了也未可知,换作是你,你敢轻动么?”
“不管如何说……你老是顾虑家里吧?”秋葵道,“你……向来没归去过么?”
秋葵吃了一惊,“黑……黑竹?刺杀……你爹?”
秋葵一点点将刚才与关默见面前前后后与沈凤鸣说了,说到旧事细处,提了灯,坐在凳上,只觉胸口发闷,几欲难言。
可探察腕上,脉象如旧,并无甚么不当。再摸额头,额上此时已不算冷,亦不热,并无汗出;面上枯燥,呼吸静稳,安宁得不能再安宁。
秋葵面色苍然,放在桌沿的手竟尔微颤难止。
“我怕你累了。”沈凤鸣一脸诚心神采,“——倒是你在想甚么?你不会觉得我肯真害你一早晨不睡?”
“不看了……”沈凤鸣语气还是带着几分虚脱,仿佛又要睡去,“明日吧……”
“你没想过——一条四十年都卡住出不来的虫子,如何明天俄然就能出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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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……”秋葵实是发作不得,“……我不累,不必你挂记。”她似很有些悔怨竟会希冀了沈凤鸣能与她共鸣交心、解她这番吐诉的心机,霍然站起,回身走回桌边将灯与瓷杯皆重重放落。“你睡吧,不消管我。我也不扰你。”语气突然冷酷。
“……你说过,要……都与我说的。”
“你先别睡!”秋葵将他推了一推。沈凤鸣不得不展开眼睛——灯火之下,秋葵的面色有几分黯然若失。
“唔,说些甚么?”沈凤鸣明显还未全然复苏,话问出辩才昏黄想起,“……他这么快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