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三〇 浅夜深寒(四)[第2页/共4页]
秋葵面上微烫,无言以回。就算开阔如李文仲,起码也晓得,她与沈凤鸣这般独处一室有些别样意味。
“你……你也不问问这蛊虫他从那里得来的?”秋葵却急欲与他诉说。
“你的意义是他肯了?你安晓得?”秋葵不觉瞥了他一眼。
“那你看——甚么时候,你陪我归去一趟?”沈凤鸣笑。
“刚才——关默来过。”秋葵便道,“我出去见了他一见。”
秋葵没有说话。
这语气当真是平常已极,仿佛同榻而眠早是平常已极的事情,乃至于秋葵都怔了一怔——昏昏灯光下差一点要思疑起本身来。她随即大是怫然,“我好好与你说着事情,你……你却在想些甚么!”
“我……”秋葵实是发作不得,“……我不累,不必你挂记。”她似很有些悔怨竟会希冀了沈凤鸣能与她共鸣交心、解她这番吐诉的心机,霍然站起,回身走回桌边将灯与瓷杯皆重重放落。“你睡吧,不消管我。我也不扰你。”语气突然冷酷。
“那为甚么……”秋葵道,“我听人说,当时你毒发垂死,口中却说着,想回洛阳?”
“大抵有……有一个多时候了。”秋葵目色闪动,“你好点了么?”
“这么说是没错。可你别忘了,这是当初蛊主在近旁都没法催动的蛊虫,休眠了四十年——四十年是多久啊,你能设想?除了关默一向不能说话以外,乃至没有甚么能证明虫子还活着。自婴孩小童到本日,它便早与脏腑生为一体了也未可知,换作是你,你敢轻动么?”
秋葵一点点将刚才与关默见面前前后后与沈凤鸣说了,说到旧事细处,提了灯,坐在凳上,只觉胸口发闷,几欲难言。
“嗯,那里来的?”沈凤鸣目已闭起,随口问着。
“我爹——也没甚么好说,我对他印象极淡了,本来也没见了几面,说过些甚么话也是不记得,就如同没有似。”
“我母亲本不是受束阁中的平常妇人,留在沈家哑忍责备,全为对我爹这一腔情义。既然沈家已无那小我,她当然再无来由寄人篱下,受人冷目。她走的时候——只带了我,只带了她的琴,乃至没带一件金银金饰。她不想落人话柄,却不晓得歹意之人如何能放过了她——非论她如何做,总还是会有人说,‘刚没了夫君就思外走’、‘来源不明之辈就是留不住’。我当时——涓滴不会武,便恨怎竟不能替她痛打那些人,出这一口气。我母亲倒是不在乎,与我说,将来大了,还不知要碰到多少人说不是,若都去一一在乎,那里在乎得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