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章 酒厂的故事[第3页/共8页]

三百六十五口酒瓮齐齐炸响，浸泡二十年的怨气冲天而起。李承道拽着赵世昌跃出地缝时，整座酒坊在血焰中轰然倾圮。晨光穿透酒雾，他们瞥见青娥的虚影抱着婴灵立于废墟之上，腕间银镯与赵婉清的玉锁同时化为齑粉。

"；每月十五子时，酒窖西南角。"；李承道的铜钱剑指向墙面血字，"；少店主可敢与贫道夜探幽冥？"；

"；少店主把稳！"；陈伯枯枝似的手俄然钳住他胳膊，"；这酒池吞了赵家三代人的魂。"；

"；少店主请看这个。"；李承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老道手中的罗盘指针直指酒窖，盘面闪现的血字令赵世昌如坠冰窟——"；父债子偿"；。

账房内的桐油灯顷刻变成幽绿色，陈伯手中账簿哗啦啦主动翻页。泛黄纸页间俄然排泄黑血，将二十年前的墨迹晕染成狰狞鬼脸。赵世昌看得逼真，七月十四那页记录的百斤高粱米，墨迹竟化作女子哭泣的面庞。

李承道用脚尖扒开酒窖门口的糯米，灰白米粒刹时出现霉斑："；少店主可知'；酒曲养魂'；之说？"；他俄然俯身抓起把酒糟，暗红碎末里混着半片指甲，"；这酒里掺着活人活力，怕是镇不住冤魂了。"；

人头俄然睁眼，泡发的舌头卷着酒液甩出句："；活人酿酒...好香..."；话音未落便化作血水，只在酒糟里留下枚缺齿的铜烟嘴。

"；哗啦"；，酒窖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。赵世昌回身欲逃，却见酒池方向腾起血雾，七十二口陶瓮同时炸裂。在漫天血雨中，他瞥见父亲泡胀的尸身从酒池爬出，身后跟着二十具挂着酒糟的白骨。

"；哥哥..."；赵婉清的声音忽而清越，她扯开缝在脸上的腐肉，暴露底下白玉般的肌肤，"；你看清楚，我是婉清啊！"；颈间玉锁回声开启，青娥的灵魂从她天灵盖冲天而起。

"；尘归尘，土归土..."；李承道将铜钱剑插入焦土，超度经文刚起便狠恶咳嗽——掌心鲜明闪现酒糟状的尸斑。

阴风卷着酒糟拍在墙上，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账目。赵世昌颤抖着抚过"；戊午年收女工十六，耗高粱千斤"；的字样，每笔账目后都跟着个血指模。当他触到青娥的名字时，墙皮俄然脱落，暴露具嵌在砖墙中的森森白骨。

"；痴儿！"；老道挥剑斩断缠在骸骨上的红线，"；她的三魂七魄早已炼成酒曲，这具骸骨不过是..."；话未说完，骸骨俄然抬名片出银簪，将赵世昌的掌心钉在酒瓮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