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3章 楚香蚀骨[第2页/共3页]

跪着的儒生们俄然暴起。末席少年袖中寒光乍现，三棱刺带着破空声直取田襄子咽喉。嬴政玄色广袖翻卷如墨云，青铜矩尺已贯穿少年右腕，将他钉在"克己复礼"碑上。血珠顺着碑文蜿蜒，在磁粉里洇出诡异的紫斑，好似阿房昨日不慎打翻的葡萄酿——那日她赤足踩过琉璃碎片时，足心排泄的血珠也是这般光彩。

"鲁勾践是你甚么人？"嬴政捏住少年下巴，拇指抹过他嘴角血渍。少年瞳孔骤缩，喉头收回困兽般的哭泣，俄然扭头咬向帝王手腕——却被两根手指钳住颧骨，力道大得能闻声骨骼摩擦声。少年额角青筋暴起，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，却始终挣不脱那铁钳般的手指。嬴政俄然放手，少年踉跄后退时，帝王广袖中快速飞出一道银链，毒蛇般缠住其脚踝，将人重重掼在"非礼勿视"碑上。

"陛下看这纹路！"田襄子俄然举起矩尺，尺面铜镜将朝阳折射成七色。玉琮内壁在光芒下显出微雕，竟是云梦泽设防图，某处暗桩标记与赵清漪生前佩带的耳坠形状完整符合。嬴政玄衣广袖无风主动，俄然抬脚踏碎最末玉琮。碎片中滚出粒磁石棋子，沾着阿房常用的茉莉香——恰是当年芈昭构陷案中呈现的信物，棋面还残留着女子指尖的温度，好似那夜她偷换密函时，颤抖指尖拂过帝王脊背的触感。

田襄子抡起矩尺砸向主碑，青铜构造臂俄然从尺端弹出。轰然巨响中，汉白玉裂成七块，暴露内里暗格。三十七枚玉琮滚落灰尘，每枚都刻着"阿房"变体的楚国鸟篆。最末那枚沾着胭脂，恰是邯郸城破那日，嬴政亲手为阿房点在眉心的朱砂色。玉琮滚过青砖裂缝时，带起一线茉莉香，与昨夜寝殿熏炉里的气味别无二致——彼时阿房披着素纱中衣添香，衣带滑落时暴露的肩头，也染着这般绯色。

田襄子俄然怪叫一声，矩尺尖端挑开石碑基座苔藓。金丝楠木匣弹出的刹时，三十七名儒生齐声长啸，震得柏树籽扑簌簌砸在铜龟赑屃头上。嬴政反手甩出少年，尸身撞碎"仁者爱人"碑，暴露内里埋没的机簧弩箭。三棱箭簇泛着幽蓝，恰是楚地特产的见血封喉毒，箭尾翎毛用朱砂写着"项"字，与阿房嫁妆底层那封密信上的印鉴如出一辙。

墨家辩士田襄子腰间矩尺撞得叮当响，抓起把掺着青铜屑的磁石粉，俄然抬腿踹翻香炉。青铜炉身砸在青砖上收回闷响，惊得檐角铜铃乱颤。"老夫最烦你们儒家这套！"他啐了口唾沫，黄板牙上粘着的韭菜叶随嘴唇翕动，"看爷爷的显影术！"扬手间磁粉如金砂倾泻，却在触及碑面时诡异地悬停半息。

晨雾如游龙盘桓在孔庙七十二碑之间，嬴政玄色深衣扫过"万世师表"匾额下的石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