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9章 棋局藏锋[第2页/共3页]

嬴政俯身时垂旒扫过石缝，金线绞编的断裂系绳在风中如蛛丝颤抖。他瞳孔突然收缩——邯郸深宫的椒房殿里，赵清漪总爱把衣带缠在葱白指尖，金线在她指间流转如游龙。"政哥哥的剑穗，定要掺进楚地冰蚕丝才配得上。"少女笑涡里盛着烛光，发间银簪的星图纹路在纱帐上投下细碎光斑。那日她耳坠坠入青铜鼎的脆响，现在竟与玉简落地的声音堆叠，震得他耳膜生疼。

"墨家量天尺，量不出民气叵测？"帝王的声音裹着山间寒气，靴底缓缓施压，量尺在石面刮出刺耳鸣响。鲁仲额头盗汗滴在火把上，滋啦腾起青烟，焦糊味混着松脂燃烧的气味在晨雾中满盈。

"取。"声线比山颠积雪更冷。

嬴政剑尖挑起崩落的碎石，后背二十八宿图在曦光中流转。当北斗星位与赵清漪银簪纹路重应时，黑冰台密探呈上的染血绢帛边沿，金线绞编技法恰是少女生前最爱的双股缠心结。帝王指腹抚过玉简系绳的金线，俄然发力扯断——断裂处冰蚕丝莹润的光芒，与影象里缠绕剑柄的银穗如出一辙。

瘫软的儒生被拖到石前，嬴政抚过玉简系绳的金线："既然爱刻字——"鹿卢剑寒光闪过，三根断指在火油中滋滋作响，"就用这残肢蘸着火油，把祭文誊写千遍！"惨嚎声中，帝王玄色大氅扫过祭坛香炉，鲁仲俄然瞥见衣摆暗纹里，金线绣着的半幅星图正与银簪纹路严丝合缝——缺失的北宫玄武位，鲜明指向昆仑山颠。

"陛下圣明！这贼子定是..."鲁仲话音未落，嬴政的剑鞘已抵住他咽喉。帝王俯视着老匠人浑浊的瞳孔，玄玉垂旒在对方脸上投下细碎暗影："三日前你查验封禅石，可曾嗅到云梦泽芦苇灰的味道？"

"陛下圣明！"鲁仲仓猝夹出断裂系绳，连带拽出半卷青玉简。当螭龙纹在曦光中出现幽绿磷光时，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嬴政摩挲简身的指腹俄然发力，玉简边沿在青铜护甲上刮出凄厉锐响，惊得测量石面的弟子失手摔了量尺。青铜尺身撞击石面的轰鸣声中，嬴政抬脚踩住滚落的尺头，玄色大氅扫过鲁仲盗汗涔涔的额头："改进韩弩的机括，就造出这等废料？"

测量石缝的弟子俄然踉跄后退，暗红液体从裂缝汩汩排泄。鲁仲蘸取液体时，指尖刹时燎起青焰："西域火油！混了磷粉的..."他踹翻身边弟子，粗布鞋底在石面擦出火星，"取韩地酸醋！要窖藏三年的陈醋！"墨家弟子手忙脚乱搬运醋囊时，青铜漏斗与陶罐相撞的脆响惊起更多寒鸦，酸涩气味与焦糊味在晨雾中胶葛成诡异的香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