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 蚀锁窥天[第2页/共3页]

"暴君！"挂着湘竹杖的楚国遗老从石兽后转出，腰间三璜连珠佩撞得叮当乱响。他枯枝般的手指几近戳到嬴政鼻尖："舜帝灵魂岂容你这咸阳来的虎狼惊扰！"话音未落，身后十余名白发老者齐声高诵《楚辞·招魂》，声浪震得松针簌簌而落，惊起满山寒鸦。

"加压！"最结实的弟子暴喝一声，双臂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。但见他脚蹬岩壁，鹿皮护腕勒进古铜色皮肤，竹筒尾端鹿筋绷得笔挺。白雾喷涌间，醋液裹着盐晶如银蛇出洞，铁链顿时腾起青烟。有个年青弟子不慎被飞溅的醋液灼伤手背，却咬着牙将竹筒抵得更紧："再加三成力！"他脖颈青筋暴起，汗珠顺着下颌滴在烧红的铁链上，刹时蒸腾成白汽。

"报！"洞外俄然传来急呼。传令兵跪地时，铠甲上还沾着九嶷山特有的紫堇花粉："楚地急奏，云梦泽..."话音未落，最结实的农家弟子俄然闷哼一声。他手中的竹筒"咔嚓"裂开细缝，暗红色液体汩汩排泄——今晨在云梦泽取醋时，有尾赤鳞鱼跃进了醋缸，现在鱼鳞纹路竟与楚巫血符如出一辙。液体滴落处，青石板"滋滋"作响，蚀出星斗图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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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陛下请看！"农家弟子从祭坛捧来玉璋。嬴政接过的顷刻，指尖传来奇特温润，仿佛在抚摩活物。玉璋上山川河道与咸阳宫九鼎纹路严丝合缝，当他转动玉璋对准星图缺口时，一道月光俄然穿透山雾射入陵中。月光里浮尘起舞，竟勾画出雪姬在阿房宫起舞时的表面。

楚国遗老们俄然骚动起来。"尔等竟敢助纣为虐！"挂着湘竹杖的老者颤巍巍举起拐杖，却被蒙毅用剑鞘悄悄一挑，拐杖"当啷"落地。老妪趁机扑向竹筒，枯瘦的手指刚触到藤筐边沿，就被醋雾呛得狠恶咳嗽——农家弟子早已默契地围成半圆，十支竹筒同时抵住铁链，青铜构造咬合声清脆如编钟。

嬴政抬手止住侍卫的呵叱，玄色大氅扫过满地玉屑："送诸位老先生去骊山修陵。"他指尖摩挲着袖中发烫的银簪，"既然这么喜好锁门，就让他们日日与铜锁为伴。"说这话时，他余光瞥见最年长的遗老正偷偷将半块玉珏塞进石缝，玉珏上的螭龙纹与赵清漪生前佩带的耳珰如出一辙。

雨帘深处，楚国遗老的哭嚎垂垂微小。最年青的农家弟子擦拭竹筒时，俄然发明裂缝中排泄的液体正在重组——那尾赤鳞鱼的表面在醋液中若隐若现，鱼眼处两点朱砂，好似楚巫祭奠用的血瞳。当他试图触碰时，鱼影俄然炸裂，醋液溅在石壁上，蚀出与九鼎裂纹完整不异的纹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