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6章 圭裂楚歌[第1页/共3页]

"陛下...陛下饶命！"徐福俄然浑身抽搐，七窍排泄黑血。他干枯的手指死死抠进礁石裂缝，指甲翻卷也浑然不觉："玉圭...玉圭要交给..."

礁石滩俄然堕入死寂，唯有浪涛拍岸声愈发清楚。韩谈瞳孔骤缩——嬴政指尖按压处，鲜明是楚地秘传的"苍龙七宿"图腾。他蓦地想起三日前在琅琊台，墨家弟子从烧毁的帆布里拼出的星图残片。

嬴政冕旒珠串狠恶碰撞。他太阿剑终究完整出鞘，剑光如匹练劈开青铜锁扣。潮湿的帛书在晨光中伸展，九鼎星图西北角那道血痕，竟与赵清漪临终前在他掌心划下的轨迹一模一样。

"喂给楚王进献的白猿。"嬴政回身望向海天交界处，太阿剑尖垂落的血珠在礁石上砸出藐小坑洞，"记得用昆仑玉碗盛着。"

"陛下请看。"韩谈俄然扬手，青铜水漏悬在礁石凸起处。漏嘴滴落的水珠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光晕，精准打在龟甲某处裂纹："《墨经》载，龟甲受热不均则纹路混乱。此纹自震位起至兑位终，清楚是有人持火折自东南向西北..."

徐福踉跄后退，道袍下摆已被海水渗入。他俄然癫狂大笑，从怀中取出个青铜蟾蜍："嬴政！你觉得破得了楚国的局？这玉圭不过是..."

徐福指节泛白地攥紧龟甲边沿，指腹在甲骨裂纹处细细摩挲。海风掠过他鬓角斑白的碎发，在充满皱纹的眼角刻下更深沟壑："韩先生可知《归藏》有云，龟甲灼纹需借天时天时？现在辰时三刻，日升于巽位，正合..."

韩谈的铜尺俄然收回清越嗡鸣。他疾步走向那滩正在被海水冲刷的血污，从碎肉中挑起半片青铜符："墨家构造鸟的翅骨！难怪徐福能避开黑冰台监督..."

嬴政冕旒下的眸光微动，指尖无认识地抚过腰间玉璜。那枚楚式双龙佩俄然出现温热，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邯郸冬夜，赵清漪伸直在漏风的配房里，用体温替他捂暖玉佩的模样。海风里如有若无的龙血香愈发浓烈，与影象中的气味堆叠。

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掠过芝罘岛礁石滩，惊起几只啄食藤壶的灰背海鸥。徐福玄色袍角被吹得猎猎作响，他跪坐在龟甲前，十指掐出个古怪法诀，腕间银铃跟着行动叮当作响："荧惑守心，紫薇隐曜，此乃大凶之兆啊！"

蒙毅铁甲铿锵声自礁石后传来，二十黑冰台锐士呈扇形合围。韩谈却俄然抬手表示停息，铜尺尖端挑起徐福下颌："徐先生幼孙但是生于丙申年卯月？那孩子左肩应有块朱砂胎记？"

韩谈正欲劝止，忽见嬴政指尖抚过星图某处。那边用楚地胭脂写着蝇头小字——恰是赵清漪生前最爱的《越人歌》。海风卷着咸腥扑进眼眶，他竟瞥见帝王冕旒下的唇角微微扬起，仿佛二十年前阿谁雪夜，少年嬴政捧着楚国舞姬冻僵的手呵气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