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6章 圭裂楚歌[第2页/共3页]

"蒙卿可记得，去岁骊山春猎时，楚使进献的犀角熏香？"嬴政俄然开口，指尖摩挲玉圭裂缝处的金褐色树脂。蒙毅握剑的手蓦地收紧："陛下是说...阿房女人克日调配的安神香？"

"传诏。"帝王嗓音带着压抑的颤抖，"三今后西巡，取道云梦泽。"

嬴政冕旒下的眸光微动，指尖无认识地抚过腰间玉璜。那枚楚式双龙佩俄然出现温热，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邯郸冬夜，赵清漪伸直在漏风的配房里，用体温替他捂暖玉佩的模样。海风里如有若无的龙血香愈发浓烈，与影象中的气味堆叠。

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掠过芝罘岛礁石滩，惊起几只啄食藤壶的灰背海鸥。徐福玄色袍角被吹得猎猎作响，他跪坐在龟甲前，十指掐出个古怪法诀，腕间银铃跟着行动叮当作响："荧惑守心，紫薇隐曜，此乃大凶之兆啊！"

话音戛但是止。嬴政不知何时呈现在他身后，太阿剑鞘抵住他后颈要穴："徐卿可知，寡报酬何留你到本日？"帝王声音轻如呢喃，温热气味拂过老者耳畔："二十年前邯郸城破那夜，有个楚国细作往寡人榻边放了盆西域龙舌兰。"

"先生漏算了潮汐。"韩谈足尖轻点，身形如鹞子翻身掠过三块礁石。铜尺精准插入某处岩缝，只听"咔嗒"机括声响起，徐福方才跪坐处俄然陷落，暴露底下幽蓝海水："墨家水晷显现，现在正值涨潮。"

蒙毅箭步上前扣住徐福命门，却见老者脖颈俄然闪现蛛网状血纹。韩谈厉喝："退后！是楚巫的血咒！"话音未落，徐福头颅已如熟透的生果般炸裂，红白之物溅上丈外礁石，惊起成群海鸟。

"徐先生莫不是想说，这礁石滩下埋着离火阵？"韩谈俄然蹲下身，铜尺尖端戳进潮湿的砂砾。尺身刻着的二十八宿纹路俄然出现幽蓝微光，惊得几只青蟹慌不择路地钻进石缝。"墨家测地仪显现，此处地脉阴寒，倒是合适养珠贝。"

徐福踉跄后退，道袍下摆已被海水渗入。他俄然癫狂大笑，从怀中取出个青铜蟾蜍："嬴政！你觉得破得了楚国的局？这玉圭不过是..."

"陛下圣明！"徐福俄然五体投地，额头重重磕在锋利如刃的牡蛎壳上。鲜血顺着礁石纹路蜿蜒，与昨夜暴雨留下的盐渍融成诡异的粉红："臣...臣确受楚巫勒迫！他们掳走臣的幼孙，逼臣..."

韩谈的铜尺俄然收回清越嗡鸣。他疾步走向那滩正在被海水冲刷的血污，从碎肉中挑起半片青铜符："墨家构造鸟的翅骨！难怪徐福能避开黑冰台监督..."

"陛下...陛下饶命！"徐福俄然浑身抽搐，七窍排泄黑血。他干枯的手指死死抠进礁石裂缝，指甲翻卷也浑然不觉："玉圭...玉圭要交给..."